而他面前人变本加厉,一步步在容暮不愿回望的地域上探着脚步:“那你灏京的妻儿呢?”
沈书墨早在容暮过来时就知晓这人从灏京死遁,他也不介怀,到了江南这片地,他总有法子护住容暮一二,但他只好奇容暮这些年在灏京过得怎么样,需要以假死的法子脱身,想必容暮在灏京已经坐立难安罢了。
可惜之前容暮一直不曾主动提过,沈书墨也不好直接过问。
如今好不容易有介入这话题的苗子了,沈书墨丝毫没有放过,言语虽不如楚御衡那般凌厉,可也有些迫切的意思在。
至于容暮的回答……
白衣男子紧致的下颌扬起,仰靠这椅背的容暮唇角微翘,眉梢舒开的那一点悠扬弧度尤为好看:“皆无。”
但对着沈书墨,容暮刻意瞒下他喜男子这一隐秘。
时至如今,容暮也不知自己喜欢的是否就是男儿。
他当初觉察自己对楚御衡心意时,虽略显惊讶,但很快便接受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之处。
楚御衡那般不凡,已全然超过世间那么多的人了,他在书院注意到楚御衡,爱慕楚御衡就像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容暮从不自愧他这一喜爱。
只是当初的他年纪尚轻,对楚御衡的喜爱太过具有强占性,他可以同旁人分享他收藏的纸笔书画,也可以帮助朝臣处理棘手的公务,但他不愿将楚御衡也摆放出去,来与他人同享。
喜欢便是喜欢了,不该因旁人之言而做出几分遮掩来,这是他未曾知晓楚御衡身份时的想法;但等知晓楚御衡原来是当今天子,他便黯然变了想法。
楚御衡地位绝然,并不该因为同他这等关系而被史书诟病。
所以他在外人面前克己守礼,表现于面上的永远是臣子对君王的忠心。
而他也以为楚御衡满意于此,才会同他多年来维持着暗地里相交私密。
可楚御衡对闻栗却截然不同。
容暮还记得自己从北疆回来时,宫里里突然出现的那位闻贵人。
贵人,这是宫妃的称谓,但得了这称谓的却是一男子。
可见楚御衡并不在意这些世俗的眼光。
但若没有楚御衡,他也该如世人一般走向一条平凡的路,娶妻生子,百年后儿孙满堂。
如今再回到妻儿的话题上,容暮堪堪回神。
当下看沈书墨明显不信,容暮直直对上沈书墨的眼。
双目交视之间,容暮不自意攥紧了手中的竹筷,再次坦荡地回复了他:“当真无妻子也无儿女。”
……
沈书墨并非不信。
只是容暮方才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骤然清冷了些。
沈书墨似乎知晓自己戳到了眼前人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