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选择让朝颜与朝家人一起回去,他回朝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否则纵然是她将朝颜带去了斩月峰,她也无暇再去管他,到那时他又要如何回去。
但她没有想到,她的选择却让朝颜陷入了危险。
朝颜失踪了,就在硫州城外,就在她刚离开硫州不久的时候,因为牧棠的事情而被人趁乱劫走,不知所踪。
所以这样说来,终究还是她连累了朝颜。
谢初语垂着眸子,看着桌上摆着的酒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欠着朝颜一场酒约。
斩月峰是江湖盛地,每年总有人在此比武,所以此地来往的江湖人自然也很多。来到斩月峰的人多了,这里的酒馆自然也出了名,许多人来到此地,而不知何时江湖中也形成了一个规矩,能够在斩月峰的酒馆里喝上一壶酒的,那便是一辈子的生死至交。
若是男女之间,那含义便更加难以言明了。
谢初语知晓朝颜大概不明白这一壶酒的含义,但她却十分清楚,所以她欠的这一壶酒,大概是永远没有办法还给朝颜了。
只是——
纵然如此,她却仍旧无法放着朝颜不管。
思绪至此,谢初语轻轻咬唇,终于自座中站起身来,再次推开了房间的窗户。
窗户洞开,窗外的阳光再次透入屋中,仿佛还有花香的味道浅浅飘来,屋中瞬时大亮,谢初语微微眯眼,纵身自窗口跃出,往城南处赶去。
。
谢初语要找的人叫做叶映清,是江湖上有名的侠者,此人就住在雁州城中,平日里经常与人往来,算是个声名极盛的人物,而此人还有个特点就是他并非是纯粹的江湖人,他还极为善于做生意,与这天下间许多有名的商户关系都极好,而朝家正是与叶映清交好往来的人之一。
据谢初语从先前客栈里那些人口中打听来的消息,朝颜出事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叶映清。
朝颜出事,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一定也是叶映清。所以谢初语想要寻找朝颜的踪迹,直接去问叶映清便是最好的办法。
谢初语来到叶家,立即便被叶家的下人给拦了下来,谢初语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唇舌才能够说服那些下人放她进去找叶映清,却没想到对方问过了她的名字之后,竟是当即道:“原来是谢姑娘,我们家公子说过,若是叶姑娘来,不必通报直接带您去见他。”
叶映清知道她会来这里,谢初语心中觉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却不曾多言,只点头道:“那有劳了。”
下人也不多说什么,连忙带着谢初语往叶府内走去,叶映清就在大堂当中,似乎是刚送走了一批客人,正在愁眉苦脸的思考着什么事情,见到下人带了谢初语进来,他才连忙起身,怔怔看着谢初语,许久也未曾开口。
谢初语只觉得整个叶家都透着古怪,叶映清的名气极大,她与对方却是初次见面,但见叶映清看自己的神情,却好似在看一个认识许久的故人一般。
谢初语微微皱眉,但她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记挂着,便只得将这一层怪异的感觉抛去,当即开口道:“叶公子。”
叶映清听到了谢初语这一声,终于也自沉吟中惊醒了过来,当即点头应道:“谢姑娘是么,不久之前我才听阿颜提起过姑娘。”
“朝颜?”谢初语低声问了一句。
叶映清自然明白谢初语的疑问从何而来,也能够猜到谢初语今日又是为何而来,他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旁人很快离开,堂中只剩下他与谢初语一人,他这才轻叹一声,点头道:“前阵子我的确与阿颜聊过,不久之前阿颜出现在硫州,而我那时候正好也在硫州办事,听说此事便正好去见了阿颜。”
叶映清似乎与朝颜关系极好,谢初语静静听着,她知道事情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叶映清接着又道:“阿颜对我说了谢姑娘你的事情,也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他那时候正要被禹阳带回去,但他告诉我,他不想回去。”
叶映清无奈苦笑着,看向谢初语道:“所以他要我假意带他来雁州,他好趁机离开朝家下人们的视线,然后出来找你。”
“他想一个人出来找人?”谢初语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觉得朝颜当真是荒唐极了,那个大少爷那副模样,一个人究竟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来找人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又问叶映清道,“你当真答应了他?”
叶映清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他沉默片刻又道:“原本我想将他带来雁州,他要找人我再派人随他去找,却没想到我们路上会出事,当时的硫州城太乱,离开朝家下人的视线太容易出事,等我们反应过来,朝颜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谢初语神情微变,在听过了这些话之后,早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若是详细说来,如果朝颜不曾想要独自出来找她,不离开朝家那些下人的保护,他本是不会出事的。
他是为了找她才出事的。
谢初语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情绪,她紧蹙着眉不曾谈论此事,只接着问道:“你可知道带走他的究竟是什么人?”
她想起来不久之前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带走朝颜的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山贼,而这一次对方既然在知道朝颜身份的时候,趁乱在硫州将人给劫走,那么对方便一定不是简单的敌人,恐怕是早已经计划了多时,为的就是捉走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