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忍冬说:&ldo;对啊,躺累了。&rdo;两人又聊了两句,看起来关系颇为熟络。要不是苏昙知道陆忍冬才进医院,恐怕都要以为他是这里的常客了。医院里的花园修的倒是十分漂亮,道旁种着各种梅花迎着风雪怒放,苏昙嗅到了浓郁的香气,她抬目,看到了树梢上沾了些白雪的腊梅。&ldo;你为什么叫苏昙?&rdo;陆忍冬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风姿。他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可嘴唇却极薄,笑起来甜的像是融雪的春,可若是嘴角下撇,却能瞬间变成凌冽的寒冬。&ldo;因为我妈妈喜欢昙花。&rdo;苏昙道,&ldo;因为喜欢,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rdo;&ldo;明月幽昙,的确是美景。&rdo;陆忍冬笑着,&ldo;你也是人如其名。&rdo;苏昙笑笑,并不应话。苏昙的长相,并非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张扬的美。她更像是江南水乡里藏着的精致楼阁,藏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窗户上镂空着繁琐的花纹,推开便能看到楼阁之下铺着的青石板,还有角落古朴的井。她安静并不张扬的气质不容易吸引注意,可也只有最资深的旅者,才能发现并品味苏昙独特的美。只是此时的苏昙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她家世算不得太好,在别人大学可以放松一切尽情玩乐的时候,她还得抽出一些时间来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陆忍冬的夸奖,苏昙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她早就从父母的婚姻里明白,男人的承诺和夸赞,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昨日下了雪,今天却晴空万里。苏昙看着枝头的腊梅,咬了咬下唇。陆忍冬一眼就看穿了苏昙的心思,笑道:&ldo;小姑娘想偷花?&rdo;苏昙很不好意思,她道:&ldo;没,就是觉得挺香的。&rdo;陆忍冬道:&ldo;摘一枝吧,不碍事的。&rdo;苏昙摇头,她道:&ldo;算了吧,让它长在这儿就挺好的,摘下来带回去,没几天就谢了。&rdo;陆忍冬却是不以为意,他漫不经心道:&ldo;花放在外面,也会谢的。&rdo;苏昙没和陆忍冬争,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让别人赞同自己的人,但与之相对,别人也很难让她改变主意。相处见了腊梅的第二日,陆忍冬的病房里便多了一束香气浓郁的新鲜腊梅。苏昙开玩笑说:&ldo;这不是你从花园里偷来的吧?&rdo;陆忍冬道:&ldo;还真是,我昨晚趁着四下无人,坐着我的轮椅去偷了花。&rdo;苏昙忍不住笑,她道:&ldo;那可真是为难你。&rdo;陆忍冬满目严肃,说:&ldo;对啊,要不是我推轮椅推的快,差点就被护士发现罚款了。&rdo;他说完这话,两人都不禁莞尔。那天苏昙读完书准备回去,陆忍冬便开口叫她把腊梅也抱回去。苏昙道:&ldo;你病房里不要了?&rdo;陆忍冬说:&ldo;不用,今天有人会送新鲜的过来。&rdo;苏昙想了想,道:&ldo;谢谢陆先生的好意,我寝室里有姑娘好像对花粉过敏,虽然我挺喜欢腊梅的,但还是不带回去了。&rdo;陆忍冬观察了苏昙的神色,却是似笑非笑道:&ldo;好。&rdo;苏昙笑了笑,捧起书继续读了起来。梅花这件事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之后几日果然如陆忍冬所言那般,每天都有人把新鲜的花束送到病房里。有时是艳丽的红梅,有时是素净的腊梅,总之每日必换一束。再说自从那天,那个叫曹子旭的人来找了陆忍冬后,陆忍冬便开始忙了起来。病房里开始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进进出出,但即便如此,陆忍冬还是会在每天留几个小时给苏昙。苏昙越发好奇陆忍冬的职业,于是某天下午放下书本后开口问道:&ldo;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问一下你的职业是什么么?&rdo;陆忍冬笑道:&ldo;我还以为你直到工作结束都不会问呢。&rdo;苏昙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他见了不少,无一不是好奇心旺盛,青春又活泼,若是换了别的女孩,恐怕第一天就忍不住朝他发问,可苏昙却硬是忍了这么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漫长的等待是无用功。苏昙怕陆忍冬为难,道:&ldo;如果不方便……&rdo;陆忍冬说:&ldo;没有什么不方便的。&rdo;他认认真真的说,&ldo;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是算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