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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ldo;韩国者，小国也，事秦三十余年，出则为扞蔽，入则为席荐。且韩入贡职，与郡县无异也……&rdo;韩非坚定地说着。

嬴政完全怔住了，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真的是生病太重糊涂了？前段时间还劝说自己&ldo;举赵，灭韩，以成霸王之名&rdo;，今日本让他于朝堂上正式上奏初见秦时的文章，自己便可像推李斯那般名正言顺地授以大任，这番确实让他摸不着头脑。&ldo;韩子，终究还是不能明白我？始终不是一条心吗？&rdo;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嬴政脑海中，让他十分苦恼。

姚贾向李斯使了个眼色，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对付韩非呢，本想从长计议，没想到这就自己撞上来了，难道真的是守株待兔？姚贾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马参了韩非一本，&ldo;韩非，韩之诸公子也，自然为韩国考虑。韩非于秦，无尺寸之功，胡乱指摘秦国之事，大王扫荡六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请陛下不要受到韩子的蒙蔽。&rdo;

虽然有些疑惑，嬴政还是相信着韩非。群臣却意见很大，吵得不可开交，内侍制止了好几次才安静下来。&ldo;缭卿，你怎么看？&rdo;嬴政将问题抛给了尉缭。&ldo;呃，这……&rdo;尉缭也没了主意，先扯着皮。对于韩非，如同秦王一般，他是十分钦佩、欣赏的，从内而外地信任他，想到当时韩非在底下听他的讲学还得意了很久，只是遗憾当时未能结识。他无法相信韩非会犯这么一个幼稚的错误，是的，幼稚，知说之难也，明知秦王灭赵韩是顷刻之间的事，这种聪明人怎么会这么说来触君主的逆鳞？&ldo;难道他？他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不要命了？&rdo;尉缭一惊，随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ldo;既然大家都各有想法，不若在这朝堂之上来场辩论吧。集众家之长，说不定陛下就有主意了。&rdo;尉缭回答，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ldo;韩子啊，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do;尉缭决定先躲在后面观察一番。嬴政同意了他的提议。

&ldo;果然是老狐狸啊……&rdo;李斯心想，谁的队都不站，尉缭未免太过精明了。正准备时，姚贾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ldo;接下来该怎么办？&rdo;姚贾问道，&ldo;大王居然还没有表态，难道这韩非竟然真的如此厉害吗？&rdo;&ldo;辩论，我们赢不了的，韩非一向口吃，在辩论的时候居然从未口吃，谁不知道他强于雄辩，才华横溢根本没有败绩……&rdo;李斯突然怔住，&ldo;尉缭啊，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吗？不是不站队，就是要保下韩非。未免有些棘手了……&rdo;他想着问题，甚至没听到姚贾焦急的声音。&ldo;没事，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辩赢韩非，赢不了的啊。&rdo;李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ldo;不是辩赢，怎么办啊？&rdo;姚贾追问道。

&ldo;谁说要赢他了？我们要赢的，是陛下。纵他说得天花乱坠，只要殿下不相信，韩非啊，终究是要死在最擅长的事情上了，真是可惜。&rdo;

这边二人正商量着，朝堂中央的辩论已然开始了。嬴政从未见过如此的韩非，神采奕奕，舌战群臣，口齿伶俐，丝毫不见结巴。从昌平君到王绾好几位上卿，竟然都败下阵来。&ldo;存韩吗？难道真的是有道理而我们不懂吗？存韩伐赵，&lso;一举二国有亡形，荆、魏又必自服&rso;，似乎是有点理……&rdo;嬴政陷入了思考，赵国久攻不下，确实是他心里一块心结，况且事实便如韩非所说，秦国投入太大的，假如赵国攻不下，一旦显示出疲态，六国马上就撕破暂时事秦的嘴脸，马上合纵攻打秦国，到时候又是一番重金收买，这么折腾几次秦国气力也不行了。

&ldo;咳咳……&rdo;韩非与冯去疾辩完，剧烈咳嗽起来，由于说了太多话，消耗精力甚多，韩非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嬴政有些心疼韩非的身体，便叫了殿上的御医夏无且送汤药照顾他。

&ldo;既然众卿都被说服了，那么就按韩子……&rdo;

&ldo;陛下！臣视非之言，均为淫说狡辩，况且非才华出众，臣恐陛下淫非之辩而听非之盗心，没有详察此事之弊……&rdo;嬴政正欲宣布结果，按韩非的建议暂缓伐韩全面攻赵时，李斯突然上前禀告。&ldo;韩非终究是韩国公子，今王欲并诸侯，韩非不倾向于秦，此人之常情也。今以臣愚议，最好的办法就是秦发兵而不说讨伐对象，韩国就会侍奉秦国。臣斯请往见韩王入秦，大王趁此机会扣留他，用韩王做交易，逼韩国割地。派蒙武将军出兵，而不明说讨伐哪国，六国都会害怕而忠秦，侵占众诸侯，而赵国可得也。至于韩国，秦之有韩，若人之有腹心之病也，韩虽臣于秦，未尝不为秦病，韩不可信也。&rdo;

嬴政又陷入思考中，不对，都不对，这就是韩非的天才之处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绕进去的？无论是存韩灭赵，还是灭韩，两件事都并非不可，而韩非一味夸大存韩之利，其他大臣与他辩论，他大多避开实质的问题，抓住他们的漏洞进行攻击，使其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自己差点就被骗了，就是利用对他仰慕的心情，认为他说的话是对的。难道他的目的真的就是保住韩国吗？那自己对他说过的话，竟然都是笑话吗？背后，还是算计。嬴政望向韩非，想要得到答案，他也望着自己，眼神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