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男子汉,是男人,他要忍受。
他说不出,他是不是害怕打针。
大概……姑且算是害怕吧。
总而言之,就是不喜欢那种感觉。
哪怕匕首的横截面穿刺入他肌肤,子弹穿透他的皮肉,相比起来,他更厌恶打针。
那年刚到伽卡,去见康泰亨的时候,有人用乙-醚迷晕了他,要给他注射什么东西。清醒后,他在一个屋子里,四肢被绑在一张床上。
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有些盗汗而已。
听闻是程嘉树说服了康泰亨,拦下了要给他注射冰-毒的人。
具体如何说服的,他不知道。
但后来,他一开始以为的好相处的程嘉树,总是在跟他作对。
说来可笑,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相处的人?
不过都是你来我往,尔虞我诈罢了,每个人守着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利益,处处如履薄冰,时时战战兢兢,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后一步又会如堕地狱。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他又睡了很长的一觉,不甚安稳。
梦见了很多事,好像又醒了很多次,零碎的梦拼接起来,他终于回想起来,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
那天,妈妈特意嘱咐他,晚上放学晚点回家。
还把手机交给他,让他回家敲门之前,打个电话出去。
电话是。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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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凌薇说,他可能总失眠,已经形成了常态,所以这几天养伤期间,他才时不时地会醒来。
但每每醒来,他总是迷迷糊糊的,意识还没恢复,就又合上眼睡过去。
索性这次受的伤,没有上次的枪伤那么严重。
晚晚一直陪在他床边。
她每天都敦促炊事班的阿姨做些鲫鱼汤,南瓜汤什么的,据说都对愈合伤口非常有帮助。
可凉了再凉,热了再热,他都没有碰过一口。
只能靠注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每次注射完没一会儿,他都会醒来一次,出一次冷汗,然后又睡过去。
这天晚上,大家都睡了。
她给他把许凌薇托同事买回来的衣服放在了床边,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看着他出了很久的神。
他以前。是是什么样的呢?
感觉和现在没什么差别,总爱笑,吊儿郎当的,做什么都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一旦认真起来,那种可怕的执意,又很吓人。
柔暖色的灯光下,她凝视他高挺的鼻梁,紧阖的眉眼,还有这些天以来,慢慢地恢复了血色的唇。
感觉他应该,不是那么痛苦了。
真好。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眉心,想抚平他眉心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