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杯笑了一下:“我就去他门口喊,孙景晤的清白还是我们许家人找回来的,你……你……”
说不下去了,许衍还是没忍住泪,捂着脸沉默了半天。再松开手,眼睛红通通的:“我现在什么都挺好的,说这些……就是还没习惯这么好,以后慢慢就不会了,不会了。”
师徒俩对视着笑,却都是泪点比海平面还低的人,说会儿哭会儿,到最后没一个清醒。
真是彻彻底底醉了,许衍以为自己干脆就在马坤池那儿睡了,第二天一睁眼,看见个姓谈的睡美人,还当自己是在做梦。
谈羽这段时间眼睛好了很多,不再时好时坏,而是稳定在了能视物只是看不大清的状态。人也听话了,遵医嘱,饮食睡眠都注意许多,还沾上了早睡早起的“毛病”。
这会儿许衍一醒,他立刻也从梦里挣扎起来,估计什么都没看见呢,先微笑着道了声“早”。
许衍和闫学柯、吕陶颂都一起喝过酒,第二天醒来再蓬头垢面、生不如死好像也没什么,现在躺在谈羽旁边,一切都不同了。
他几乎跑出一道残影冲进了淋浴间,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重新打理成一个人,这才撑着门探头出来:“早,宝贝。”
谈羽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半天,末了朝他勾勾手:“谈哥给你批假条,下次再喝醉了,不回家也成。”
大概是昨晚做了什么搞笑的事,许衍明智地缩回头大喊:“今天约会,约会去吗?”
“去呗,就是不能看电影。”
“许大师是那么俗气的人吗?”
常见的约会不过是看电影吃饭喝奶茶,许衍果然不同,领着谈羽到了路尽头的那间新寺。
一过三密的地标雕像,沿着主路一路往西,离很远就能看见坐在路那头的寺。寺叫兴感,说是才建好没几年,可仔细回想,也够一个学步小童读完小学了。
车放在停车场,最后七八百米得走过去。
从远处看身姿曼妙的飞檐逐渐变得粗笨,外墙精美的画也逐渐略显粗糙,两人牵着手越走越近。将跨进门那一刻,谈羽拽了一下许衍,有些严肃,问他:“你来许什么?”
许衍只停了一下,拉着他跨进了那道门。
正是将要关门的时候,售香贩灯的小店老板都在打瞌睡,有些心急下班的已经半合上了门,许衍紧赶慢赶才买了两盏最大的莲花灯。
他没去主殿,把莲花灯供在了两旁的长明灯边,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谈羽没说话,跟着弯了一下腰。
临出门前,起了风。供着长明灯的架子上,万千灯盏跟着眨了一下眼,不受什么影响,依然既亮又明。
情人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心意相通,谈羽揣着许多糊涂坐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