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朱红英忙地上前一步,看到陈春红举着刀过来,反驳道:“钱?谁见钱了,陈春红,你别空口胡乱诬赖人,我没有拿,你那屋里,空得老鼠都不带去的,哪里有钱。”
“米是你拿的。”相比于朱红英的激动,陈春红冷静得出奇,问得朱红英心虚地噎了一下,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陈春红又骂了起来,“说你死猪头,还真没说错,家里就那么点米,你还要偷,你偷的不是我的口粮,是从孩子口中夺食,亏你做得出来,做了一回,还想做两回,饿死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把我们一家子都饿死不成……”
“老二,把拿的米还给她。”刘老头突然开了口。
“凭什么……”朱红英话出口一半,就让刘来生给拉进了屋,“别闹了。”心里却暗骂句蠢货,做都做了,心虚个什么劲呀,可是老头发了话,他却不敢不听。
“我不给……你快住手,那是我家的米……”
屋子里传来一连串叮铃哐当声,还有一阵拉扯,没过多久,刘来生提了一小袋米出来,放到侄子刘军手中,然后看向陈春红,笑道:“弟妹,都给你了。”
陈春红只看了一眼,就估计出只多不少,“那钱呢?还有二十块钱。”
听了这话,刘来生搓了下手,“弟妹就别诓人了,二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弟妹想必也不会随便放屋子里,你二嫂说了,她没拿,就一定没拿。”
“那她刚才还说了,她什么都没拿,怎么又拿了米呀。”陈春红怼了回去,“横竖进了屋子,就她们俩,我的钱丢了,总有一人偷拿了。”说着,目光从刘来生身上扫到胡老太身上。
胡老太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冤枉,气得当即跳了起来,“钱,谁见你钱了,你这是讹诈,跟土匪似的讹上我们了是不是?”
“难不成你进我屋,不是为了翻钱?”
陈春红逼问完,又扬言道:“不承认也没关系,既然你带了个好头,家里大家可以随便翻,你们别让我逮着机会,除非你们永远都不出门,要不然,等哪天我把你们屋子全搜了一遍,到时候什么东西没了,可别找我,反正我只是跟着长辈学,翻一下柜子箱子,可什么都没拿。”
“搅家精,丧门星,倒八辈子霉,娶了你进门,搅得家宅不安,气死我,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说的什么话,给老四写信,好好给我问一问,我都被他媳妇气死了,看他到底管不管。”胡老太先是骂,到后面直接哀嚎了起来。
陈春红跟没听到似的,东西已经全部拿回来了,转身带着孩子们直接回屋,哐当一巨响,门让她用大力关上,震得胡老太的哀嚎声都顿了一下。
陈春红接过大儿子递过来的米,还有二儿子递过来的两盒罐头,先收了起来,摸到乱糟糟的衣箱,心里就一阵烦燥,还是得去买两把锁,就算会被撬了,也好过像现在这样,随便让人翻。
“你哭什么,妈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陈春红想起刚才小女儿在院子里抱着她腿大哭,蹲下身,摸了摸刘艳的脸,压低声音说道:“好了,以后要是害怕,记得躲开,妈只是吓唬他们的。”
刘艳听了,却不信这话,先前她妈的那个情形,绝对不是吓唬人的。
一股烧干锅的味道传来,陈春红顾不上其他,忙地起身,叫道:“华子,你锅里没有放水?”
“放了呀。”刘华回道。
母子俩急冲冲朝灶台边跑去,今日新买的那口铁锅,已经烧得通亮,陈春红忙舀了勺水倒进去,哧溜一串响,水气上冒,接连加了五勺水才好些,按说,新买回来的铁锅,该用油擦一下锅,算是开锅,可是家里没有油,刚才闹了一场,现在跑去堂屋要,胡老太铁定不会给,没见还在外面骂着没有停歇。她才不愿意撞上去找骂。
“放的水烧干了。”刘华摸着脑袋,紧张地抬头望向他妈,担心挨骂。
陈春红心里想着事,根本没在意二儿子的那点子情绪,又往锅里加了水,打算烧洗澡水,“好好看着火。”交待一声,进屋去拿背篓里的东西。
大约因为昨晚拆了个包裹,这会子倒没有那么心急了,东西放在这儿也跑不了,把包裹从背篓里拿出来,然后摸出饭盒,打开闻了下,“还好,没有馊。”她这一路回来,都在担心会馊掉,“现在天气炎热,怕是放不了一晚上,晚上吃掉吧。”
一听这话,在屋子的刘军眼睛放光,吞咽了下口水。
刘艳听出她妈的不舍,大约中午放开肚皮解了顿馋,这会子倒没那么想吃了,于是建议道:“妈,把饭盒放到水桶里,桶里装满水,应该可以多放一个晚上。”
“嗯,我看洪顺家有把吃食吊在井里。”刘军也说道。
陈春红想多吃上一日,家里没油,她还打算用剩下的肉熬点油,不过,一想到熬油,她觉得没必要拖到明天,夜里就熬,于是对着大儿子道:“军子,你去洗两个红薯。”今晚上就用红薯对付一下。
她拿着饭盒出门,先舀了桶水,把饭盒放到水桶里,又把早上晾的衣服收起来,一边用陶罐煮红薯,一边用铁锅烧洗澡水,让三个孩子都陆续洗了澡。
等到红薯熟了,吃红薯的时候,刘军突然递过来二十元钱,“妈,这是爷爷让我拿给你的,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吵闹了。”
“什么时候给你的?”陈春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