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大亮,早已是餐点时分,凤轻云居住的贤德城南城山庄中,一道俏丽的身影静静地侍立在凤轻云门前院落内。这倩影有着俏丽的容颜,一双上挑的凤眼更是娇美中带着些许媚意——正是阮七娘。她盛装华服,容颜经过精心的修饰与点缀,表情中则透着谦卑与恭敬。
片刻后,门扉轻响,四位同样容颜娇美、衣着华贵的芳龄女子将餐盒、餐具等物事小心地撤了出来。她们脚步轻柔,等走过阮七娘身旁时不约而同地慢了一拍,表情微妙地向她看了一眼,四人的目光或同情,或轻蔑,或漠然,或怜悯,但她们终究没有停下来和她说任何话语,而是拿着用具直接出去了。
她们刚刚离开,就有另外两名美婢端着文房四宝并一堆信件进了屋子,想是凤轻云要在房中处理些事务。她们进得门后,房内越发悄无声息。
太阳渐渐升高,阮七娘感觉到那份热力,抬眼瞧了瞧,毅然挺直了身体,冲着房门跪了下去,以头触地,也不发声。
又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房内终于响起了淡淡的男声:
“不是吩咐了按规矩办事吗?按规矩办,你自该自行收拾东西离去,怎的还在这里?”
终于又听见了凤轻云那舒朗动听的嗓音,阮七娘身躯颤了颤,也不敢就此抬头,只是低语道:
“七娘知错,七娘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还望王爷念在阮家伺候……”
“阮家?”
凤轻云那清雅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线,掩不住那丝冷意:
“所以你是在提醒本王该如何为人处世了?”
阮七娘的身躯再次颤了颤,低语近乎梦呓:
“……王,王爷,奴婢,奴婢也是一心为了王爷着想啊,可否念在奴婢初犯的份上……”
门终于轻轻一响,携带着屋内熏香的气息敞了开来,阮七娘心中一喜,抬眸望去,就见屋内帷幕轻飞,一道颀长的白色人影正伫立在窗前,并不曾回头看向自己。她掩住心中的失望,再次伏低身子,做出了最谦卑的姿态。
她没有多等,片刻后,一双黑色丝绒面绣金线花纹的薄底靴带着她习惯的凤轻云的清爽体息来到了她低垂的额前。阮七娘按耐住心中的狂跳,红晕却早就袭上了她的肩颈位置,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等待着,等着心中这个俊美如神的男子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等待着他将自己搀起,抑或,能将自己燥热的身体拥入怀中。
凤轻云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指将她俏美的小脸抬起,细细端详着,上挑的凤目间似是有着无限情意,在阳光下让人迷离。
阮七娘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骤然涨满了甜蜜和苦涩: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终于可以认真地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情如此激越,以至于没有听清凤轻云翕动的唇间说出的话语,而当她终于听明白的时候,所有的血色都离她而去:
“七娘,无论你在阮家的地位如何,在本王这里,就只是本王的一个奴婢。本王做事,哪容得一个奴婢指摘盘问?更遑论自作主张!不治罪于你,任你离去,便是本王给阮家的交代!你可听明白了?”
这一刻,凤轻云的眸子也如冰湖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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