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不能打仗,他顿时想到了永安十三年北漠与大昱的那一场仗,一时也忘了身边的人是他小媳妇,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ldo;永安十三年那一年,北漠被南北夹击,南边跟大昱打得难舍难分,北边被赫连部落联合十多个部落一起骚扰掠夺北漠百姓。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爹伤了胳膊,不得不回铎都,北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守了。当时,骠骑大将军傅横正在南边与大昱的六皇子沈云琛交战,我刚组建了自己的亲兵晋江军,自请前去助阵,但是皇上怕我一走,赫连部落趁机反攻北疆,所以没有答应。后来,傅将军输给了沈云琛。&rdo;
这一仗,贺龄音也有所耳闻。
应该说,但凡北漠人与大昱人,没有不知道这场仗的。
这场仗最后是大昱大获全胜。大昱那个一直被流放在边疆的不得宠的六皇子因此被亲诏回京,以胜利者的姿态班师回朝,享尽赞誉。
而北漠则元气大伤,直到现在还未完全恢复。
不过骠骑大将军傅横到底与皇室沾亲带故,虽然妻子已经亡故,但是女儿傅亭蕉却是太后养在身边的心上宝,因此也没受到过多的处罚,只是在北漠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百姓都说傅家有如今的地位,只不过根基厚而已,若只论行军打仗,还是看草根出身的武家。
想到此处,贺龄音脑中灵光一闪,猛地醒悟过来。
原本以为皇上只是乱点鸳鸯谱,才将她一个小小的文官之女点给了赫赫有名的震北大将军,如今看来这只是表象罢了。
傅横与皇家结亲,自己的女儿都送去给太后养了,对皇家的忠诚自不必说。便是心里有了异心,想想皇宫里唯一的女儿,也得掂量掂量。
而武家,与皇家没有结亲,又是手持重兵的武将,如今又越发得了民心与声望,简直是天子最忌讳的典型。而皇上至今无女,无法用联姻的手段拉拢武家,但凡武家与其他权势之家结亲,则很容易生出异心,乃至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所以,皇上便看中了世代文官虚职,也没有旁系势力的贺家。
同时,也以这个赐婚,来查探武家的意思。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得武铮在那继续说:&ldo;那次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遗憾,要是让我去了南边,和大昱的六皇子痛快地打一场仗,我敢保证我不会输给他!要是那场仗没输,北漠就不必向大昱低头!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拆分成好几个,北疆留一个,四面八方都分几个,保卫好我北漠的每一寸河山!&rdo;
他说起保卫北漠时,眼睛里光芒万丈。
贺龄音笑了,笑皇上的多疑。
这样忠诚的武家,又何须猜忌、试探。
不过,武铮好像压根没想过这一层。
也亏得他压根没猜到皇上的想法就一口答应了这桩婚事,这样武家就没有功高盖主之嫌了,简直是傻人有傻福。
给武铮擦干头发之后,便应该歇息了。
这会儿雨声已经渐渐停了,也不再打雷了,贺龄音还是让武铮上床睡了。
武铮怕自己又卷被子,于是将自己的被子也抱上了床,与贺龄音一人一床被。他为着继续改掉这个习惯,将长条的枕头也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