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一面觑他神色。虽然他已经明确表示不救人了,但把昙奴的情况说出来,好歹碰碰运气。谁知他果然无关痛痒,哼道:&ldo;自己生死未卜,还有闲情管别人的事。&rdo;经他提醒莲灯才想起来,刚才吞了不知名的药,到现在都没毒发,间隔时间好像有点长了。她低头细品,其实依旧毫无反应,心里实在没底,便小心翼翼问他,&ldo;国师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吧!&rdo;他露出想得美的神情,骄傲地抬了抬头,下颚曲线绷得紧而玲珑,半晌方道:&ldo;这药是奇药,你对本座忠心不二时它不会将你如何,可你一旦有了二心,且不知悔改,它就会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最后肠穿肚烂而死。&rdo;他说着垂下头,凑近她神秘一笑,&ldo;所以你只要俯首帖耳,它会助你功力大涨,你若是背叛本座,那它就是毒药,随时会要你的命,就算戴着鲛珠也不管用,可明白么?&rdo;莲灯骇然望着他,&ldo;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蛊毒么!国师是名门正派,怎么还干这样的事?&rdo;他白了她一眼,&ldo;本座何时说太上神宫是名门正派了?再说遇正则正,遇邪则邪,凭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座?&rdo;莲灯一直以为国师修炼多年,已经到了半神的境界,应该比任何人通达无量。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他的小肚鸡肠和斤斤计较,简直与正殿中初见时判若两人。这还是原来的国师吗?这么蛮不讲理,他的手下知道吗?她憋了一口气想发泄,但是看到他的脸,自动萎靡下来。反正现在药下了肚,再说什么都晚了,她只有尽量问明情况,能规避就规避,因为实在不想死得那么难看。&ldo;忠心不二我可以做到,只要国师有吩咐,莲灯一定竭尽全力。&rdo;她顿了一下嗫嚅,&ldo;我就是想知道,这药的药效能维持多久,等我离开了长安,是否还起作用?&rdo;她显然是没有理解所谓的&ldo;忠心&rdo;是什么意思,是为他卖命,赴汤蹈火么?不是。他拢着两袖索性解释给她听,&ldo;事事以本座为先,不问对错都要站在本座这边。本座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本座让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期限么……似乎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总之有生之年你都要对本座唯命是从,还有一点最要紧,心里不能有别人,如果你的儿女私情影响了你的判断,后果怎么样,你应当知道。&rdo;莲灯惊得合不拢嘴,&ldo;那就是说我以后都不能嫁人了?&rdo;他脸色骤变,&ldo;你做下这种无耻的事,还想太太平平嫁人?&rdo;莲灯啊了一声,突然有种前程尽毁的感觉。她到底干了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不就是看到他的背吗,连前面是什么样都没分辨清,就要为此赔上一辈子?她眼泪汪汪望着他,&ldo;国师不觉得惩罚过重么?我过年才十六,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命。&rdo;他转过头,不为所动,&ldo;本座允许你在太上神宫住到老死。&rdo;她简直连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屈道:&ldo;我只看到一点儿!&rdo;&ldo;你还想看多少?&rdo;他狠狠扔过来一句,&ldo;觉得本座待你不公么?谁叫你自作孽!&rdo;本座长本座短,夜郎自大不讲情面。可是不能和他硬碰硬,莲灯放低姿态讨饶,&ldo;我是王阿菩的徒弟,不能通融通融?&rdo;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ldo;如果不通融,你现在应该在大理寺的天牢里。&rdo;莲灯看着他的背影干瞪眼,罢了,事已至此,看来都是她的命。现在针尖对麦芒没有用,等国师心情好些再慢慢求情不迟。眼下要紧的是昙奴,她的毒入了肌理,弗居说再晚就来不及了。她顾不得许多,忙提袍追了上去。&ldo;国师……国师……&rdo;她矮着身子跟在他身侧哀求,&ldo;我的朋友快不行了,求国师救救她吧。&rdo;他恍若未闻,穿过光影斑驳的回廊继续前行。莲灯不得不加紧步子,眼看要追不上,装起胆子拉住了他的衣袖。国师何等尊贵,衣料必然是最上好的锦缎,摸上去滑得流水一样。可惜他不喜欢她的触碰,往后一掣,把她甩开了,&ldo;我说过不救无用之人,你的朋友是死是活,和本座有什么相干?&rdo;莲灯说:&ldo;记在我的账上,算我又欠国师一笔,不成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