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鱼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母亲要干什么,可在她踩下去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血液“呼啦”一声倒冲到脑门上,紧接着宋母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不堪入耳的辱骂仿若被自动消音了般,和她隔绝成两个世界。
她动作迟缓地蹲下来将手机的残骸一点点、如珍宝般捡起来,干涸的眼眶里还是掉下一滴酸涩的眼泪,支离破碎的手机就像是她还未曾发芽的梦想与喜好,刚冒出一个头便被无情掐断。
最后她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和宋母四目相对,少女一向明媚的眸子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我不会原谅你了。”
她毅然决然地夺门而出。
深夜寒风瑟瑟,隔壁的叶叙白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本想来阳台透透气,却听到母女的争吵声,窗户上隐约透出一大一小斑驳晃动的身影,然后,他看见宋嘉鱼跑了出来。
叶叙白当机立断扭头回屋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今天似乎格外的冷,仅凭着一腔怒气跑出来的宋嘉鱼跑到小胡同口,终于后知后觉在寒风的扑头侵袭下找回些神智。
“阿嚏。”她穿着校服就跑出来了,此时只能双手抱臂相互摩擦试图给自己找回点温度。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笼住了她,身上也落了一件厚重的风衣。
“怎么冒冒失失就跑出来了。”他道。
像是未注意到宋嘉鱼通红的眼角和小脸上未擦干的泪水,他语气一如既往。
宋嘉鱼不自在地拢了拢外套,试图将自己的脸也埋进去。
“没事,我跟我妈吵架了。”她尽量自然地说。
“哦。”
叶叙白忽然抱住了她。
在宋嘉鱼不可思议地猛然抬头下,他若无其事道:“我也累,这样咱俩就都不冷了。”
……好像没什么毛病。
许是今晚夜色刚好,又或者淡黄的路灯恰到好处,总而言之像是潺潺的春水打开了宋嘉鱼的心房,她终于有了吐诉的欲望。
“我跟她说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按照她的人生规划继续走下去了,她不让,还踩碎了我的手机,”她停顿,抽了抽鼻子,自嘲般从他怀里出来拿出已经看不出是手机的那几块残尸,“然后就如你所见,我跑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叛逆任性?”
“没有。”叶叙白抬手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脸颊的碎发,“那你接下来想干什么?睡哪?去我家吗?”
“不了。”宋嘉鱼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所有的想法喷薄而出宣泄完之后,她反而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去找楚钟,不知道她那里方不方便再多一个室友。”
“好。”
叶叙白的手机坏了,她的手机也坏了,两人只能并行去打公共电话。
简单跟楚钟讲述了一下过程,她便在这里等楚钟来。
她往冰冷的手上哈了口气,余光关注着神情淡然的叶叙白,忽然好奇:“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想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