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阮文离职势在必行,现在商量的是周建明的去向。
靠着老周烈士的身份,周建明还能留在棉厂当工人,去读大学估计也不成。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阮文点了点头,“厂长您说的对,我……”
“对个屁!”陈主任冲了进来,她忽然间爆粗口把阮文吓了一跳。
阮文还是第一次见。
厂长也懵了下,“老陈,你冷静点!”
“我冷静什么?这组织部的同志怎么做的工作?中央都说了看个人政治表现,你倒是给我说说阮文哪里不过关,她连亲生爹妈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就政审不合格了?”
天下没不透风的墙,陈主任昨天就接到了刘春红的电话,说了阮文政审不过关的事。
她一大早搭车赶了回来,结果又听说阮文被请到厂长办公室。
张厂长什么人,陈主任还能不知道?
不外乎是大局为重,劝退阮文。
凭什么!
“我不答应。”陈主任拉着阮文的手就要走。
厂长喊住了她,“陈香云,我看你是疯了,你这样目无组织无纪律,真的是在帮阮文吗?”
陈主任站在那里头也不回,“是不是不用你管,我心里有数。”
大不了,她找省城的人去处理,就不信阮文上不了这个学。
她那么上进一姑娘,考了全省第一,凭什么要丢人现眼的离开二棉厂?
丈夫死后,尤其是来到安平县后,陈主任几乎和省城断绝了联系的人,第一次动了私心。
这孩子,她就要护着,怎么了?
阮文慢了半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怒容的人,她心头暖暖的。
“主任,没关系的,您别生气……”
“怎么没关系?国家选才任能,结果那帮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乱指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就算是省状元又怎么样,过不了我这一关就别想去读书,当年也是这帮人在乱搞,毁了……”
“陈香云!”厂长厉呵一声,“你还没完了是吧!”
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传出去,就算是烈士遗孀,也保不住她!
陈主任依旧怒容满面,只是气势上弱了下来。
她刚才的确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我不管阮文能不能去读大学,但是这个岗位,原本是我增加的,现在她成分有问题,会计室不能留了,去后勤结算了工资,这个月就走。”
张厂长是真生气了,他老虎不发威,真一个个的都拿他当软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