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把她鼻翼的最后一点油星子擦干净,然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的举动,尴尬地咳了一声,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后坐回去继续吃面,吃得鼻尖一层薄汗。
第二天放学后两人交换了卷子。晚上陈妈妈去陈望卧室给她送苹果吃时,见她桌上摆着份十三中的数学卷子,奇道:“你哪来的十三中卷子?”
“谢致给的。”她跟妈妈报备说,“妈妈,我周日和谢致去图书馆,他要给我讲英语。”
“好啊。”陈妈妈立刻答应,“我看你拍完电影都没再提到他,还有点奇怪呢。”
陈望脸一热,怕被妈妈瞧出什么,打马虎眼道:“回来就月考嘛,而且月考完又期中考又创造节的……没碰上嘛……”
“那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吧?”
“应该是。”
“别太晚,最晚五点半就要回家。”
“知道啦知道啦。”
周日,陈望特意提早了几分钟下楼,不想谢致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小少年穿着深色的风衣,斜挎了个帆布包,坐在单车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在尚萧条的早春里像抽条的松枝。
她回神,犹豫开口:“你——要骑单车去?”
“是啊。”谢致抬抬下巴,“上来吧。”
“啊?”陈望指指自己,“你带我啊?”
“信不过?”
是信不过……她磨蹭着坐上后座,不放心地伸手抓紧了座椅。谢致回头看她坐稳了,一蹬踏板,单车利落地上了路。陈望控制不住,身子晃了晃,又怕影响他骑车,用力抓着座椅稳住了。
谢致技术不差,一路都骑得十分轻松。陈望过了最初的紧张劲,也慢慢放松下来有心思看风景了。她还是第一次坐别人的单车后座,颇觉新鲜,偏头去问他:“平时没见你骑过单车呀,怎么今天要骑了?”
谢致朝后侧了侧脸,听清她的问话后道:“坐车去图书馆太麻烦了。”
这倒是,地铁坐两站然后转一站地铁再出站等公车坐两站,的确有够曲折。
“前面有个坡,你抓紧了。”“什么?”陈望话音未落,便感到身体一歪,脸已经撞到他背上,慌忙揪紧了他风衣的一角。谢致本专心致志地抓着后轮刹车,被后头的小少女一撞分了心,差点把刹车捏实了。
车轮骨碌碌地转着,掠过乍暖还寒时候才抽了一点点芽的树枝,掠过刚被卷起的一张张拉闸门。天是没什么阳光的霜白色,麻雀三三两两停在电线上,合起来像一大张笔迹随意的手抄谱。鸡蛋灌饼摊子前围了一圈人,老板麻利地摊着饼,老板娘则拔开暖水壶的木塞子倒豆浆。再旁边一摊是油条,锅边另一锅是茶叶蛋。虽然吃过了早饭,但看得陈望还是有点眼馋。“我妈妈不让我吃路边摊的油条,但我爸爸有时会偷偷买给我吃,不过也不让我吃多,只肯撕给我半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