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有人们的说话声,有自行车哐哐经过碾碎落叶的声音,王爷和文士们的故居大敞着门,堂前的王谢之燕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我想带你看看我喜欢的地方。”秦戈看着天空之下广阔的城楼,“地方很多,咱们慢慢看过去,能看很多年。”
谢子京靠近了他,握住他的手。秦戈扣紧了他的手指,掌心皮肤摩挲的感觉温暖又暧昧。
“我也想带你去看我生活过的地方。”谢子京笑道,“可是你不喜欢吃煎饼馃子。”
秦戈:“除了煎饼馃子没别的了?”
谢子京:“有,很多呢,但早餐我就爱煎饼馃子,实在不行,一碗豆腐脑也可以。”
秦戈问他:“你以前住天津哪儿?还记得住吗?”
“记不清楚了,但还有一些街道的印象。”谢子京眯起眼睛回忆,“我爸妈常带我出门散步,走不远就是公园,春天的时候整个公园都是月季花,特别好看。我还记得那边有个瓷房子,挺有趣的,全都是瓷片。”
秦戈没去过,听他说了半天,渐渐也生出了好奇。
他想探索谢子京的过去。他想找到一个能够帮谢子京恢复混乱记忆,但又不至于让谢子京崩溃的方法。这很难,没有人做过。秦戈牵着谢子京的手下山,并不觉得害怕。
他们在南锣鼓巷里吃了一些贵且不好吃的吃食,坐地铁回谢子京的家。地铁上有年轻的情侣牵着手,几乎脸贴脸地小声说情话。他们也牵着手,谢子京低头刷手机,秦戈看着窗外掠过的地底隧道,心里有难得的平静安和。
“这个人你记得吗?”谢子京把手机递给他,“是你兔子特别喜欢的半丧尸人演员。”
“记得,他以前老演被人类爆头的丧尸,但是最近几年开始主演丧尸的故事片了,还挺卖座的。”
“现在在网络上被抵制了。”谢子京点开评论让秦戈看,“好多人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死,为什么还要出来吓人和传播病毒。”
秦戈轻声叹气。
视频上的演员面对记者提问,不断地解释他们没有传播病毒,一直都在牢牢控制着病程发展。
【对,感染丧尸病毒就是患上了绝症……我当年才十九岁,医生告诉我这是一生都不可能治愈的绝症,而距离我彻底死去至少还有三十年的时间。】年轻的半丧尸人演员对着镜头说,【难道我这三十年里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混吃等死吗?我们也是要生活的。】
“雷迟说刑侦科的谢亮,就那个结了婚才感染的半丧尸人,儿子都上幼儿园了。”谢子京说,“挺好的啊,生活嘛。”
从他这里听到正儿八经的话,秦戈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重复道:“是啊,生活嘛。”
他笑着靠向谢子京,手掌愈发贴近。隧道灯光一道道掠过他双眼,谢子京一直盯着秦戈的侧脸看。
“今晚住我家吗?”他很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