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思韦特先生顿了顿。
“我说起这些事情,”他抱歉地说,“不是因为它们与此事有关——严格说来,并没有关系——我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属于年轻的哈韦尔太太的氛围。”
奎因先生点点头。
“氛围总是很有价值。”他一本正经地说。
“所以我们知道了这个女孩的一些情况,”萨特思韦特先生继续说道,“二十三岁,黑发,美丽,有学识,有教养,背景清白。而且有钱——我们必须记住这一点。她是个孤儿。圣·克莱尔太太,一位教养很高、社会地位无可指摘的女士,和她住在一起,当保姆。但是埃莉诺·勒库德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财产。追求有钱女子的男人到处都是,无论在何种场合,打猎、舞厅,不管她去哪儿,总有一打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年轻的莱克坎恩少爷,全村最合适的结婚对象,据说向她求过婚,但她不为所动,直到理查德·哈韦尔上尉出现。
“哈韦尔上尉是因为狩猎才住到当地旅店的。他是个英姿勃发的骑手,英俊、快乐、胆大。你记得那句老话吗,奎因先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谚语至少部分被应验了。两个月之后,理查德·哈韦尔和埃莉诺·勒库德订了婚。
“又过了三个月,他们结婚了。这幸福的一对儿去国外度了两个星期的蜜月,然后返回,在阿什利庄园安顿下来。店主刚刚告诉我们,在一个像今天这样的暴风雨之夜,他们回到了家。我猜这是个预兆?谁知道呢?不管怎样,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大约七点半,其中一个园丁约翰·马赛厄斯看见哈韦尔上尉在花园散步。他没戴帽子,吹着口哨。看起来他心情愉快,幸福得一塌糊涂。然而从那一刻起,就我们所知,没有人再见过理查德·哈韦尔上尉。”
萨特思韦特先生顿了顿,愉快地感受着戏剧性的时刻。奎因先生赞赏的目光给了他所需要的奖励,他继续说了下去。
“失踪不同寻常——不可思议。直到第二天,那位惊慌失措的妻子报了警。正如你所知,警方并没有成功地解开这个谜团。”
“我想,警方有些推论?”奎因先生问。
“哦,推论,是的,你说得没错。推论一:哈韦尔上尉被谋杀了。但如果是这样,尸体在哪儿?它不可能神秘地消失。另外,动机是什么?就我所知,哈韦尔上尉根本就没仇人。”
突然,他打住了,好像不太确定。奎因先生探身向前。
“你在想,”他轻轻地说,“年轻的斯蒂芬·格兰特。”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承认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蒂芬·格兰特曾经负责管理哈韦尔上尉的马,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错误被他的主人解雇了。就在夫妻俩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非常早的时候,有人看见斯蒂芬·格兰特在阿什利庄园附近徘徊。对此,他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他曾因与哈韦尔上尉失踪有关联而被警方扣留,但是没有任何可以指控他的证据,最终他被释放了。确实,人们会认为哈韦尔上尉立马解雇他的事让他怀恨在心,但这个动机无疑不足为信。我想警方认为他们必须做些什么。你知道,正如我刚才所说,哈韦尔上尉根本没有仇人。”
“就目前所知。”奎因先生沉思道。
萨特思韦特先生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就要说到这个了。人们究竟对哈韦尔上尉有多了解?警察开始调查他的过往时,发现资料少得可怜。理查德·哈韦尔是谁?他从哪里来?他似乎是从天而降。他是个了不起的骑手,而且显然很富有。科灵顿·马利特的人懒得再多问。勒库德小姐没有父母或监护人去调查她未婚夫的前程和地位。她的一切都是自己做主。在这一点上,警方的看法非常明确:一个富家女和一个厚颜无耻的骗子。老一套!
“但事情不全是这样。是的,勒库德小姐没有父母或监护人,但她在伦敦有一个优秀的律师事务所做她的代理人。他们提供的证据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埃莉诺·勒库德曾希望把一笔钱直接转给她丈夫,但他拒绝了。他号称自己很富裕。最后也证明,哈韦尔从来没用过他妻子一分钱。她的财产完好无损。
“因此,他不是个普通的骗子,而是对自己的目标进行了掩饰?他是否打算在将来的某一天,埃莉诺·哈韦尔打算嫁给别人时进行敲诈?我承认我曾以为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直到今晚。”
奎因先生身体前倾,鼓励他说下去。
“今晚?”
“是的。我不满足于此。他是如何做到消失得这么突然、彻底的——在早上的那个时间?那正是工人们忙着干活的时候。而且他还没戴帽子。”
“关于后者毋庸置疑——既然园丁看见了他?”
“是的,园丁,约翰·马赛厄斯。有什么问题吗?”
“警方不会忽略他的。”奎因先生说。
“他们详细盘问了他。他从未改过口。他妻子为他做证。七点钟他离开小屋去温室干活儿,七点四十回来。七点一刻左右,房子里的仆人们听见前门砰地关上了。这跟哈韦尔上尉离开房子的时间吻合。啊,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奎因先生问。
“我想是这样。马赛厄斯有充足的时间干掉他的主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把尸体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