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名叫《天的那边》,是远清最喜欢的歌。他对这首歌情有独钟,因为这是他母亲在世时最爱的一首歌曲。
还记得我们第一约会时,他放这首歌给我听,问我,你认为天的那边是怎样的景色?我说,天的那边,或许没有痛苦,没有眼泪,也没有死亡,只有平和、喜乐和永恒。
如果没有远清,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何还要苟活于世,为何还要继续心碎地承受父母双亡的痛,继续活在这充满苦难、眼泪和死亡的世界上。
人的一生难道只是个悲剧吗?人生下来就注定了死,从无而来,又归于无。对于死亡,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感受。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今年5月21日刚到德国,在汉堡fuhlsbuettel机场初见前来接我的远清,他的温文尔雅和沉静谦恭,以及气宇非凡的谈吐举止,使我一见倾心。听父亲说,远清是科隆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因他成绩优异,毕业后由科隆大学推荐到元华实业就职。父亲非常器重他,早在我来德国之前就开始对他悉心培养,望他有朝一日能成为乘龙快婿,也好在他百年之后扶助我继续发展元华的事业。
远清没有辜负父亲的苦心,他的人品和才干得到业内人士的一致肯定。而且因着他的完美无瑕,以及对待每个人温柔谦卑的态度,汉堡媒体称他为&ldo;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使律师&rdo;。
父亲为我安排的感情,我便这样毫无悬念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有时候我也会为远清的完美惊叹,白天他在元华是温文尔雅的二当家,晚上他来我的别墅,围起围裙做起全能管家,顺带还要担当家庭教师,向我传授今后经营元华的各项知识。
感情远律师也早已知道父亲的用意,所以对我体贴入微得如同家人一样。而且在这人尽陌生的环境,与他大半年相处下来,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很深的依赖感。
可是,女人的敏感是天生的。最近我明显觉察到远清好像在我和他之间竖起一堵看不见的墙。虽然他每天还是对我悉心照顾,但好像没了以往温存的感觉,他脸上的笑也少了许多,有时会让我觉得他冰冷得无法接近。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他的打击也不小,而且原先父亲在元华的事务如今全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他忙于工作,心情不好也是自然的。
昨天我打电话给联邦警署的weiss警官,询问他父亲的案件进展如何。他说因为无法确定嫌疑人,而且至今未找到确凿的谋杀证据,所以无法立案。
快要疯了。
边桌上放着父亲的遗像,和他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我一直没有勇气打开包装取出单反相机,每次我的指尖碰触到它,泪水就会情不自禁地决堤。
如今,我与父亲母亲,已经阴阳两隔,他们留下我,孤孤单单地在这世上。
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总有一天,我会醒来吧?
门铃响了。是远清回来了。我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清,是莫太太。
莫太太讨好地对我笑着,&ldo;馨茹,我可以进来吗?&rdo;
我对她没好气,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是虚伪,上次她无缘无故扇我一个巴掌,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更何况,她也可能是谋杀父亲的嫌疑人。
但她总是我的继母,出于礼貌,也不好让她在门口等着。
我点点头,&ldo;莫太太请进。&rdo;
她进屋后不住地赞叹:&ldo;好漂亮的屋子啊,老爷子对你真是好!&rdo;
&ldo;请问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rdo;
莫太太没说话,径自走到沙发前,自顾自地坐下。她脱下手上的貂毛手套,拿起茶几上的cd,上面打着蝴蝶结,写着&ldo;happybirthday&rdo;的字样。
&ldo;哟,这是生日礼物吗?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了?怎么不邀请我呢?&rdo;莫太太假惺惺地问。
&ldo;我的生日是圣诞夜,&rdo;我冷淡地回答,&ldo;我和远清在brerhaven简单地庆祝了下。这是远清送我的。&rdo;
莫太太突然&ldo;噗嗤&rdo;一声笑了起来。
&ldo;你笑什么?&rdo;我问。
&ldo;馨茹,你真是太单纯太好骗了。&rdo;莫太太继续呵呵笑着说,&ldo;我今天来,可是为你好啊!&rdo;
&ldo;此话怎讲?&rdo;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ldo;看来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你呢!&rdo;
&ldo;我不懂你的意思,有话别拐弯抹角,请直接说明白。&rdo;
&ldo;不……应该说……&rdo;莫太太的狐媚眼一瞟,&ldo;我们两个都有危险。&rdo;
我移开眼,不想看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她看我没反应,就自己接着说:&ldo;那位大帅哥远律师,每天都来这里照顾你哦?他陪你过生日,他对你很好哦?但你知不知道,他如今在元华实业正打着什么主意?&rdo;
我没想到她前来讨论的话题是远清,&ldo;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rdo;
&ldo;今天我在元华的眼线告诉我,&rdo;她继续扭捏地说着,&ldo;远律师正准备将老爷子的股份低价抛售,抛售价很低哦,好像……随后会有一家公司买断,老爷子这80的股份很快就有新主人了,今后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