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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多少有些不敬，但想她未必真信那些鬼神之说，到底是百无禁忌。他终究没有出言提醒她忌讳，只是随她去队尾等待。约莫等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轮到了他俩。本来这纸签都是由寺里的僧人来写，但这会儿人多，他们忙得不可开交，遇上了会写字的，便请一句，由他们自己写去了。殷怡晴乐得如此，她拿两支笔，递了一支给叶蘅，自己歪头琢磨要写的愿望。叶蘅拿着纸签，也想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什么渴念，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祈愿的资格，但若什么也不写，多少有些可惜。他看了看身旁的殷怡晴，忆起发生过的种种，这才慢慢提了笔，写下最空泛的四个字：国泰民安。他刚写完，殷怡晴便凑了过来，看到这个愿望，她沉默了片刻，而后笑道：&ldo;哎，你的字真好看！帮我也写一个呗！&rdo;她说着，将自己已写好的纸签撕了个粉碎，又将一张空白的递到了他的笔下。叶蘅虽好奇她签上的内容，却也不问，只是询道：&ldo;要写什么？&rdo;殷怡晴答得飞快：&ldo;恶有恶报！&rdo;叶蘅一听，也不落笔，只是抬头定定地望着她。殷怡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嘟哝道：&ldo;也是，哪有咒自己的……&rdo;她低头又想了想，而后叹道，&ldo;也想不出别的，你随便给我写一个吧。&rdo;叶蘅点点头，也未多想，替她写下了&ldo;福寿康宁&rdo;。殷怡晴执起那张纸签，细细端详了一番，笑道：&ldo;好大一句吉利话。&rdo;只此评价，别无他话。殷怡晴将两人的纸签一同交给了僧人，又拉着叶蘅去菩萨跟前略拜了拜。做完这些，两人出了寺庙，又逛了半日的庙会。殷怡晴惦记着放灯，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返回了寺庙。寺里正做法事，里里外外围着好多看热闹的百姓。她无心挤进人群，示意叶蘅上了屋顶。两人在屋顶上坐定，恰好法事完毕，僧人们收拾妥当，便点火放灯。明灯升空，晕亮夜色，亦照亮了殷怡晴的眸子。她托着脑袋，笑道：&ldo;也不知我们的签子在哪盏灯上。&rdo;叶蘅无话相应，只是静静看着那满天的灯火。殷怡晴转头看了看他，神色里微微带了些得意，她开口，问他道：&ldo;你信这世上有神佛吗？&rdo;叶蘅回望她一眼，沉默着摇了摇头。&ldo;我也不信。&rdo;殷怡晴笑道，&ldo;不过，偶尔还是会有显灵之事的呢。&rdo;她说完，抬手指向了天空。叶蘅顺着望去，就见数十盏天灯顺着风从远处飘了过来。那些天灯似乎略微沉重，飞得也不甚高，有几盏低的，险险就要撞上檐角。待天灯飘近，忽然有东西从灯上曳曳坠下，映着灯火，熠熠烁烁。众人看着这天女散花般的光景，都惊叹不已。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道：&ldo;是金子！&rdo;这一声，引动一片哗然。众人皆伸手去接，细看时，果真是剪小了的金叶子。也不知是哪个虔诚的信徒，率先口呼了菩萨，跪下了身来。众人一见，敬畏顿生，忙都跟着跪下，磕头叩拜。屋顶之上，殷怡晴笑得欢乐，抚掌道：&ldo;哟，何需行此大礼。&rdo;这句揶揄，下面的人自然是听不到的。叶蘅无奈一哂，对殷怡晴道：&ldo;这才是你回城的真正理由？&rdo;殷怡晴伸手捞了片金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说道：&ldo;也不算吧。实话告诉你，这些金子是贤益山庄的。那日之后，我抢在官府和野盗之前封上了密室，而后便开始搬运里头的东西。珍宝古玩还要倒手，不如这些金子讨人喜欢。想来这里头还有当年的灾银。照理该还给那些应得之人才是，可都这么多年了……&rdo;她顿了顿，继续道，&ldo;我留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拿来散人。佛家有&lso;化缘&rso;一说，我这就算是&lso;散缘&rso;。今日在这城中的，都是有缘人！&rdo;叶蘅含笑点了点头，又望向那满天纷扬的金色。殷怡晴看着他的侧脸，笑说：&ldo;我在进城赴约之前就找人打金叶子、准备天灯，更安排了可靠的人今夜燃放。本来我没料到会留这么久，也不打算来看庙会。但我想，应该让你看看……&rdo;她斟酌着，又补上一句，&ldo;……到底别辜负了这缘分。&rdo;叶蘅听她如此说，心头竟是一热。他凝眸望着她，笑着应了一声：&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