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依!
哈伦的左手按住开关,准备将其闭合。不用慌张!
最后12秒。
闭合。力场发生器现在开始运行。倒数计数器归零的那一刹那,推力会喷涌而出。哈伦只剩下最后的操作。同归于尽!
他右手开始做动作。他甚至都没去看这只手。
最后5秒。
诺依!
他的右手还在动‐‐时间到‐‐像痉挛一样。他没有去看它。
一切都消失了吗?
并没有。并没有消失。
哈伦望向窗外。他没有动,时间在流逝,他毫无意识。
房间里一片空旷。那个巨大的带盖时空壶已经消失不见。作为它基座的金属框架,此刻明显地安放在地板上,巨型金属支架突兀地伸向空中,上面空空如也。
忒塞尔瘦小的身影在这硕大且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显得更加矮小。他烦躁地来回踱步,是房间内唯一运动的物体。
哈伦盯了他一阵,然后又移开视线。
这时,没有任何声响或者震动,时空壶又突然出现在它刚刚消失的原点。它从过去到现在,往返一次,周围的一切却好像丝毫没受到扰动。
忒塞尔在时空壶后面,哈伦看不见,不过很快他就转了过来,出现在哈伦眼前。他正围着壶绕圈。
他用手轻轻一触,就开启了控制室闭锁的舱门。他冲进来,兴高采烈地大喊:&ldo;做到了!做到了!我们完成了因果链。&rdo;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哈伦没回答。
忒塞尔望向窗外,手指紧紧按在玻璃上。哈伦注意到那双布满老人斑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老头子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里明辨轻重缓急的能力,只会盯着眼前的事物,魂不守舍。
他疲惫地想,这还有什么关系吗?世上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忒塞尔说(哈伦只是懵懵懂懂地听着):&ldo;我要告诉你,虽然我从来不愿意承认,但其实我比谁都焦虑。申纳曾经说过,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坚持认为,会发生什么意外来打破因果链……你怎么了?&rdo;
他注意到哈伦口中的喃喃自语。
哈伦摇摇头,勉强说出一句&ldo;没什么&rdo;。
忒塞尔没继续留意,只是背过身去。不知道他的话是对哈伦说的,还是对空气说的。他好像要把长年压抑的焦虑情绪,通过这些话宣泄出去。
&ldo;申纳,&rdo;他说,&ldo;一直是个怀疑论者。我们不断地向他解释,跟他争辩。我们用数学来分析,提出永恒时空内许多代人花费无数物理年研究的综合成果。他把这些都抛在一边,只会反复提出他那个&lso;自己遇见自己&rso;的悖论。你自己也听他说过。那是他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