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想了一下,“我旁边买袜子的大叔好像知道。他今天收摊很早,还让我也早点回去,说晚上会有大麻烦找上门。”
“我觉得他说的大麻烦就是这伙人。”
“真是稀奇,这事儿还有规律可言呢。”周野显然不信,但他忍不住又问:“既然那卖袜子的都提醒你了,那你怎么不听话,非要待到那么晚。”
夏鸢闻言,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是我贪心了。”
周野抓住机会教育她:“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为这点钱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
夏鸢头低得更下一点,“嗯,你说得对。”
“这才对嘛,以后别这么拼……”
“可我需要钱。”
周野话音一顿。
夏鸢低着头,额前发丝散乱,遮住她半张脸,那双水润的眸子也隐在了阴影里,看不出生气。
她说:“我得挣够生活费,不然……就上不了大学了。”
周野没上过几天学,他对学校的记忆无非是做不完的作业以及永远会被撕得粉碎的作业本。
他不懂上大学对夏鸢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道走出去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沉默良久,周野低声说:“快吃吧,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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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他让给了夏鸢。
由于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他带着夏鸢到后边院子里的张婶家里借了浴室,又借了张竹床。
大半夜地把人家吵起来,夏鸢有一万个不好意思,尤其是张婶流转在她和周野之间的眼神更是让夏鸢害羞得连抬头都不敢。
周野给了张婶五块钱,买了条新毛巾和一块新的香皂,他们转身进屋拿东西的时候,夏鸢听见张婶对周野笑说:“小子眼光可以啊。”
张婶家的浴室在室外,院子的一角,一看就知道是后边才建起来的。
浴室里灯光昏暗,门锁耷拉着,扣不严实。
周野过来将东西递给她,晃眼看见这环境,主动指了指墙根说:“我在门口守着,不用怕。”
夏鸢想说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她自己到不远处的公厕里收拾一下就好了。
周野闻言却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我有洁癖,你跑了一晚上不洗澡,等会儿还想躺我床上?”夏鸢一愣。
“赶紧的吧,你洗完了我也得冲个澡。”
夏鸢被他推进了浴室。
周野在外面说:“门锁好,不然一会儿风把门吹开了,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夏鸢脸上微热,依言将门带好。
眸光落在坏掉的门闩上,夏鸢顿了一下。
这门锁与不锁有什么区别呢。
夏鸢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就像虽然他说自己有洁癖,但其实她知道,他是怕自己接受不了那样的环境,所以才什么东西都给她准备了新的。
周野实在是个很好的人。
他从来不说。
但他让夏鸢看见了温柔。
洗完澡,夏鸢先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