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灵异事件?&rdo;沈巍似笑非笑地问。
郭长城脸上菜色泛滥成海。
赵云澜却皱起了眉。
这风水烂到了极点的学院办,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教授都那么奇怪。
甚至连那个尽职尽责地盘查每一位上顶层的人,说不定并不是一个……&ldo;保安&rdo;吧。
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楼顶,整个十八楼都空荡荡的,连个蚊虫壁虎都不在这里安家,阴冷潮湿。
赵云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巍立刻侧身问:&ldo;感冒了?&rdo;
即使他并不与人有视线交流,这话问得依然显得异常真诚。
或许是因为个人气质的缘故,沈教授一低头一颔首,都有种&ldo;君子端方&rdo;的味道,即使跟赵云澜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不自然的飘,也难得地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赵云澜揉揉鼻子:&ldo;没,我就是觉得,一进这楼道里,就闻到股总也写不完的数学作业的那种……特殊的倒霉味。&rdo;
沈巍配合地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温和而克制的笑容。
&ldo;别笑。&rdo;赵云澜开玩笑说,&ldo;沈教授我不瞒你说,念书那会,老师就是我的天敌,我们班主任当初就预言,说我长大肯定要变成个小流氓,谁知道长大以后我成了个人民警察。上回校庆碰见他,我才刚想耀武扬威一下,你猜他怎么说?&rdo;
沈巍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ldo;怎么?&rdo;
&ldo;那个老愤青说,赵同学,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你现在长成了一个标准的穿制服的大流氓啊。&rdo;
赵云澜常年接触三教九流,一张嘴皮子练就得又油又滑,通常三言两语就能叫人心生亲切感,连鹌鹑一样的郭长城都似乎就&ldo;数学作业&rdo;的问题,和他产生了一点共鸣,跟在他们身后走路的姿势也多少显得人类了一点。
可这个沈巍……他听赵云澜说话时的神态让赵云澜自己都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在满口跑火的车地扯闲淡,而是在用某种逆天的外语念那种&ldo;只读一遍&rdo;的高难度听译题,每一个字都珍而重之,叫沈教授不舍得漏听半个字。
但他真是&ldo;侧耳听&rdo;,就是不敢抬眼看自己,脸上的笑容乍一看温文尔雅,时间长了却能发现它十分模式化,就像是画在脸皮上的。
赵云澜简直怀疑他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三个人就这样边聊边走,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地板上,回音一直跌跌撞撞地飘荡在走廊里,被男人大大咧咧的说笑声遮掩住的是……那中间混入的第四个人的脚步声。
悄悄的,沙沙的,像软底的布鞋拖在地上的声音。
学院办大楼是个大塔楼的建筑风格,所谓&ldo;塔楼&rdo;,一般来说,就是那种电梯在中间,上来以后楼道围着中间的&ldo;大塔&rdo;转一圈、又高又细的建筑。
随着他们往前走,郭长城无意中注意到,赵云澜的手表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某种奇特的变化,从两根表针相连的地方开始,一抹比浅红深些、比正红浅些的玫瑰红色开始扩散出去,一圈一圈的,就像是荡漾在水里的涟漪,这让他的男式腕表看上去几乎像块昂贵的工艺品,金属表带扣在男人苍白而略显削瘦的手腕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华贵感。
郭长城迟疑了一下,小声问:&ldo;赵……赵处,你的表……&rdo;
&ldo;怎么了?变红了?&rdo;走在前面的赵云澜带着他特有的坏笑回过头来,&ldo;知道为什么吗?&rdo;
郭长城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赵云澜笑嘻嘻地说:&ldo;厉鬼爱穿红,我看这楼风水不好,指不定哪里藏污纳垢,说不定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射到上面的……&rdo;
郭长城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他本能地顺着赵云澜的话往他的表盘上看了一眼,这一次,他却在玻璃上看见了一个老人‐‐她……中等身材,略胖,穿着一身黑衣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郭长城的脚步一下停住了。
赵云澜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地哈哈一笑,拧了拧表盘侧面的一个小按钮,表盘上忽然又窜起一团雾气,顷刻间就把方才那点红给冲淡了,再一看,依然是干干净净的男表,样式中规中矩,既没有诡异的红色,也没有反光的女鬼。
&ldo;没见过会变色的鼠标滚轮?一个道理,这傻小子,给个棒槌就当真。&rdo;赵云澜涮了实习生几句,下一秒,却毫无征兆地忽然转向沈巍,&ldo;沈教授是高知,讲究唯物主义,肯定不相信这种鬼东西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