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旧怨魔尊说。
“你们名门正道向来讲究仁义宽赦,背地里男盗女娼不说,面上总要装个样子。对上穷凶极恶的贼匪,嘴里总要再三劝解回头是岸,人家打你一拳,你要说别这样,人家再打你一拳,你要说勿谓言之不预,等到人家打你第三拳的时候,再师出有名杀人诛心——”
“你今日在鄢地拦了一次劫杀。统共没说上两句话,下手就杀了十二个人。”
“那时候我就该知道,你这人……身在正道,走的却是邪道。”
“你这么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暴脾气,我们魔修都没有凶残!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打我!”
……
谢青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俘虏”。
旧怨魔尊这泪眼汪汪满腹牢骚的控诉,活似他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直到他捏起剑诀,举手微扬,旧怨魔尊才打住了自己的抱怨,小媳妇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擤了一把鼻涕,说:“魔者,磨也。我既然找上了你,除非你能解开我心中旧怨,否则是出不去的。你也别打我,仙魔同源,你破一层魔障,心修更强一分,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他揉揉自己擤得通红的鼻子,叹气说:“仙魔同源,本也同生。是你们寒江剑派的老祖认为魔惑人心,他看不起众生心志,认为一旦魔气侵世,凡夫俗子与修士大能都必定会在魔气中沦陷,所以强行封魔——唉,大家本来是好兄弟。”
谢青鹤从隔壁酒桌上取了酒水,扶旧怨魔尊坐好:“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说给我听听,我开导开导你。”说着,将酒杯满上。居然真的想要“解开”旧怨魔尊的“心中旧怨”。
旧怨魔尊也给他气笑了:“你在逗我?”
下一秒。
谢青鹤长剑横抵在他颈上,生生将他脑袋拍在酒桌上,动弹不得:“敬酒不吃是要吃罚酒?”
“爷,我认怂了行吗?但入魔不是说着玩玩,也不是你跟我喝一杯酒,我心中旧怨就能开解。我已经入魔了,魔性难改。想要破去我的魔障,只有一个办法。”旧怨魔尊两只手缩在胸前蜷着,表示自己绝对臣服,不想跟谢青鹤动手。
“说。”谢青鹤一巴掌拍他脸上。对他的磨叽非常不满。
“人有旧怨不能免,遂成怨念,堕入魔道。你若能以我之身,偿我旧怨,魔障即破。”旧怨魔尊说。
谢青鹤思忖片刻,根据他对天地仙魔的认知,初步认为旧怨魔尊的说辞是有道理的。
不过。
“我如何才能以你之身,偿你旧怨?”谢青鹤问。
“我说了,你不能打我。”旧怨魔尊闭着眼睛指了指谢青鹤的手串,“你摘了就行。”
话音刚落,谢青鹤就乓乓乓用剑鞘在他胖脸上连揍了三次,冷笑道:“你先前说,却魔珠只能示警,不能破除魔障。现在叫我把它摘了?打的什么好算盘呢?记性不好就别撒谎,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