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入地无门,无天无地之所,所见唯有白茫茫的冰水,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活物,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死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裴烟实在太不甘心了。
她终于不再走天道为她设定的道路,接受了凤凰一族的传承,还有了出生入死的朋友,就连玄淮身上的谜团也快要解开了,她不甘心死,她绝不会在这里死!
裴烟抽出长刀,狠狠插进冰层之中。但冰层冰封上千年之久,刀势虽猛却收效甚微。在裴烟挥刀的动作之中,一滴滴的血花在水中晕开,丝丝缕缕的下沉,落到下层奇形怪状的冰层上。
冰层悄无声息的裂开一条缝隙,露出内里苍白的颜色。随着血液积累变多,冰层下的东西好似吸饱了血,颜色由苍白转为赤红。
裴烟已然昏昏沉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上方的冰层中,并未注意到下方的动静。到后来,她只是机械的挥动手臂,长刀徒劳无功的带下陈厚的冰屑。
不知坚持到什么时候,裴烟脑中的弦嘭的崩断,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寒冷的冰水将她团团包住,裴烟在水中下沉。
不知昏迷了多久,当裴烟再次醒来时,身边黑漆漆一片,但她好歹不再泡在冰水中了。她不清楚现在处境,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睁着眼睛感受四周。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身边仿佛站满了“东西”。
之所以不说是人,是裴烟通过能量等的感知,觉得这些东西并非人形,而是高大的其他生物。她谨慎的贴紧地面,而“东西们”久久没有动作,裴烟才打了个响指,一星火焰在高处亮起,短暂的照亮了她的周围,照亮了身边“东西”的脸。
它们按照队形,衣着相同,间距相同的排列着,俨然是一支规模小却十分规整的方阵,只是早已没有了生机。
只要不是活物,事情就好办多了,裴烟大大松了口气,拖着湿哒哒的衣裳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掌中火焰大亮,细细端详它们的脸。
这一看给裴烟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这些东西从头到脚都长得一模一样,赫然是前不久消失在长生渊之中的长尾鸟!
第63章傀儡阵
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裴烟想起水壁处凸凹不平的长尾鸟壁画。她没来及的细看,也不知壁画之外是否还有文字记载。也许长尾鸟壁画不单单指的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凤凰族群中的一类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友非敌,尽管她现在不是一只鸟,但大家确实系出一脉。裴烟打了个响指,将火焰挂满洞壁。
随着光线逐一亮起,她所在的这块地方也鲜明起来:穹顶上还有潮湿的水迹,显然裴烟是从穹顶落下来,身上的水滴把穹顶壁画上的颜色洗的分明。
自穹顶开始,至地面以下,一只只凤凰首尾相衔,华丽的羽翅遮天蔽日的展开,似乎历经千年风霜,依旧可以振翅而飞。他们的喙最为醒目,是鲜红的,血一般的颜色。 裴烟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自己还是凤凰形态的时候,喙仿佛不是红色的。血液在兽族中有非同小可的地位,绝不会是随随便便画就,必然有其用意。
而较为常见的,则应当是族群血脉的传承。
想到这里,裴烟向侍立在一旁的长尾鸟看去。九只长尾鸟列成一个方阵,显得本就不宽裕的密室愈发拥挤。裴烟站在一只长尾鸟面前细细端详,纵使没了生机,眼前的长尾鸟呈现出一种固态,好似时光不曾走过,乍一看如同雕塑。
他的喙不是红色的。
“唔。“
裴烟疑心或许是火光映照的缘故,她没能好好辨认,正要取出夜明珠倾身靠近,却不慎牵扯腰部的伤口,痛的她闷哼出声。
兽族最大的优势之一,既能忍耐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伤势又愈合极快。可裴烟腰部的伤口拖拖拉拉,到现在也只是结成薄薄的血痂,动作一大便会再度破裂。
裴烟阴沉沉的想着,盛兴的铁爪果然不是凡物,那股子铁锈味也并非她一开始以为的血腥,而是铁爪上涂抹的其他东西。一旦被铁爪所伤,爪上含有的物质便会在伤口持续作恶,极大的降低猎物的抵抗能力。
她索性坐在地上,决定先行处理伤口。
这间密室相当简陋,似乎是一个临时修整的场所。除了九只长尾鸟和华丽的有些突兀的壁画之外,什么也没有。
裴烟靠在画满壁画的墙壁上,掌心柔和的白光亮起,她狠了狠心,一掌向伤口处按下。
血液沸腾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裴烟额前冷汗直冒,掌心阵阵白气升腾,将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映的模糊不清。
裴烟又开始觉得自己像只烤鸡了。
自从在长生渊接受传承,裴烟鲜少使用凤凰火,多是在长生渊万火中随意取用,一是低调,二是在实力不济时藏拙,算是个小小的生存智慧。
凤凰火久未使用,今日一现散发着莹莹光晕,纯净非常,像是有人为她做了高度的提纯。凤凰的火焰至高至烈,烧尽天下污秽,除去铁爪之毒不在话下,就是很痛。
痛感丝丝缕缕钻进骨髓和肌肉,烧灼的裴烟昏昏沉沉,本想查一查凤凰火因何变异,也抛在了脑后。半响,裴烟咬牙切齿的站起身,又痛的弯下腰去,一套动作拉扯之间,伤口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