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她喜欢上你怎么办?」逢明深知自己的对手是只猛禽,那只鸟跟小羲生活了这么久,如果她爱上小羲,难保小羲不会被她抢走。照他们友谊深厚到如此地步来看,如果真要抢,他绝对抢不赢那只鸟。『靠!』逢明在心里暗暗骂了句。接着说:「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美国是同性恋的大本营,你一个人在这里根本就不安全。」冲水声再度响起,停歇时,小羲穿著条运动短裤由浴室出来。他拿着小剪刀坐上床,一脚跨在床沿一脚撑着地,开始剪脚趾甲。「喂,怎么不答话。」逢明问。「不知道要说什么。」小羲将剪掉的趾甲放进床旁烟灰缸里,然后反过身继续剪。「明天我会送你去机场,机票钱我出。」「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台湾?」逢明一屁股往床上坐。弹簧床的波动震着小羲,他手一歪,剪刀没对准,就这么剪着肉,鲜红的血瞬间冒了出来。他随便拿卫生纸擦了擦,剪刀也放下,没心情剪趾甲了。「每次跟你讲话就一定会这样。」逢明苦恼地骚乱自己的头发,感觉就快得燥郁症了。「痛不痛?我去帮你拿药来擦。」「不用了。」小羲往后倒去,躺在枕头上,翻了个身,侧躺着。伤口虽然很浅,但血还是又冒了一些出来。小羲没打算处理,于是逢明又抽了几张面纸,小心翼翼地帮小羲把伤口压好。「拜托……」「什么?」听见小羲压在枕头里的声音,逢明问着。「拜托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小羲的声音十分微弱。逢明没有回答。「请你给我时间来确认,确认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确认我真的可以忘掉那些事情,和你在一起……」小羲很想对逢明说自己其实还没有存到勇气去信任逢明,但那对逢明而言可能又会是个伤害,他已经不想再无意义地去伤害逢明了。「做这么多都还不够吗?」逢明低吼着:「你以为我是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明明爱女人爱得好好的,却变得只想跟男人的你做爱,这么多的事实摆在你眼前,都还不够吗?」「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我的问题。」小羲明白逢明早就尽力了,但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忘掉那一幕幕情景。他记得逢明在大街上遇到那女人时是多么惊慌,着急得什么也不顾,叫他在街上帮忙寻找她的身影,他更记得逢明知道那女人有了孩子时,不管肺炎发烧到多严重,仍是坚持要去见她。因为真的很在乎逢明,所以这些事就变成了刺,深深扎进了心里。要拔掉,没那么容易,他需要多一些的时间和空间来叫自己释怀。而逢明突然的出现,来得实在太快了,所以他措手不及。日光灯亮着,房间里的黑暗无所遁形。逢明拿开按压着的面纸,检视小羲伤口流血的程度。血已经止了,被划开的拇指内层露出淡淡的肉色,逢明低头吸吮着那道伤口,又弄出了血来,咸咸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小羲皱了一下眉头。逢明离开小羲的脚趾,沿着白晰的脚踝一路往上,用力地在每个经过的地方植下吻痕,而后流连在大腿内侧那块敏感脆弱的肌肤上。「别弄了。」小羲说。逢明就像没听见他的抗议一样,手沿着大腿往上,滑入小羲宽松的休闲短裤里,轻易地抓住他的分身。在逢明的摩擦之下,小羲很快就起了反应,小羲扭曲着身体想反抗,但却被逢明压了下来。逢明学着小羲之前做过的方式,拉下了小羲的裤子,将他昂立的分身含在嘴里。他无力而沮丧地以口腔爱抚着小羲,直到小羲射在他的嘴里,他咽下那些精液,抬头,两个人的视线交互凝视着,空气变得令人窒息。「这样还不够吗?」逢明问。「你不需要这么做。」小羲遮住眼睛,难过地倒在床上。逢明替小羲将裤子拉上,爬到小羲身旁,由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沉默在这个房间里延续了很久,刺眼的日光灯忘了关上,两个人都睁着眼,小羲凝视着前方,逢明凝视着小羲的耳朵和头发。很久很久以后,逢明才开口:「如果我回台湾你会好过一点,那么,我回去。」声音,是有些哽咽的。「你在哭吗?」小羲听见了。「没有。」虽然这样回答,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