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院子门,对面小副食店的门大开,空着躺椅上放着个装满了水的塑料大水壶,水壶用了很多年的样子,内壁一层厚厚的茶垢。
林千星拉上院门,往小副食店里多看了两眼。碰巧看到陈老板从店里小阁楼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人。
“哎,臭小子,要你搬饮料的,没动啊?”陈老板眼尖,看到了林千星和元泽,操起破锣嗓子喊。
“陈叔,你回来了?”林千星冲对面杨杨下巴,“等我看完木头回来搬。”
“你小子还要看什么木头,给你的还少了?”陈老板扯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
咳完了冲对面摆手,“行行行,记得回来搬饮料,你小子别t指望我这老胳膊老腿给你搬过去。”
“那陈哥,我先回去,”中年人嘴角叼着烟,胸前挂了块镶着金边的翠绿的玉牌,“你刚才说的我知道了,现在这情况,还是稳妥点好。”
“嗯,这一趟辛苦你了。”陈老板露出老烟枪的标志性大黄牙,笑了下。
“咳,我两之间,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中年人恭敬地弯了下腰,小幅度地侧头,看了林千星一眼,“走了,这小孩儿的事包我身上。”
“秦大奎?”林千星看着从小副食店里走出去的中年人,低声道。
“谁?”
“秦大奎,”林千星指指那个中年人的背影,一身黑,棉麻质地的中式宽松衣裤,随时随地可以耍个太极剑似的,“那人最近几年在丹霞巷买了好多套房子,在二道街开了家酒吧还有麻将馆,手底下好几十号人。”
林千星眯着眼睛看向秦大奎的背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佬?”元泽说,“你两打过没?”
“打什么打?”林千星瞪他一眼,“不惹到我头上我打什么,有劲没处使吗我?”
元泽跨坐上小单车,单脚在地面轻蹬一下,小车窜了出去,“上车。”
林千星小跑几步跟上,蹦上了车后架。车太矮,长腿没地儿放,只有暂时挂在车轮边的小螺丝上。
小路颠簸,林千星坐不稳,伸手搂住了元泽的腰。
手掌的温热隔着衣服传过来,手掌很软、手指很长、骨节明显、椭圆形的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红元泽暗自勾画出了一双好看的手,腰间冒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哎呦,你别对着坑骑呀!”林千星刚放下去的手又搂了上来,明显感觉自己手掌覆盖下的腰间一小块肌肉拧紧,“跟你说,秦大奎,人家是大佬,又不是流氓。”
“有什么区别?”元泽稍偏了头问。
“流氓偷鸡摸狗,大佬坦坦荡荡。”林千星大声喊了出来,双手举高,两个人的t恤被风吹得往后扬了起来,像嚣张展开的翅膀,头顶的阳光直直地洒下来,两个人便带着一身的光,冲出了丹霞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