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我一会儿再来,”陈老板深深地看了林玉一眼,“别关门。”
“好的,陈老师。”林玉先把花苗放到花台边,回头看了会儿陈老板的背影,轻轻柔柔地上了小楼台阶,推开林千星的房门。
“小星,看这花儿…”林玉笑着,边摇手里的绣球花边往屋里走,看到林千星和沙发上躺着的人,像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全身僵直。
林千星刚才去厨房冰箱里找冰贴,没听见陈老板的那声招呼,忘了锁门。
林千星正弯腰把冰贴往元泽额头上放,听到林玉的声音,赶紧直起身子,差点把冰贴带到了地上。
林千星挡到林玉面前,张开双臂,做好了只要林玉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发狂,他就去把她紧紧抱住的准备。
“你朋友?”林玉很平静。
“啊?”林千星放下手臂,瞪大眼睛看着林玉,努力在脑袋里搜索准确的答案,避免林玉发病的答案,“…嗯,我朋友。”
“病了?发烧?”林玉看到元泽额头上的冰袋,轻声问,“我那边有药,我去给你拿。”
林玉的房间在另一条过道的头一间,跟林千星的房隔着一个中厅,门对门。
“姐,你现在…那个…”林千星从来不跟林玉说正常不正常,病不病这种话,怕她伤心,也怕对她起到不好的暗示作用。暗示她你跟正常人不一样,你有病。
“我很正常,”林玉笃定地说,“他是你朋友,所以不是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千星:我单方面宣布,这我朋友。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
第七章
“哎,臭小子,我想起来他是谁了,”陈老板拎着个印有“百姓大药房”几个字的塑料袋冲进小楼,推开半掩的房门开始嚷,“他是社区上门的那个人。”
林千星正弯腰给元泽额头上的冰贴翻面,闻言紧盯着他的脸。头发微卷,鼻梁挺直,唇峰明显,原本好看的嘴唇现在像一朵干枯了的玫瑰花,红得无精打采。眉眼那一块儿没印象,他当时上门登记的时候戴着个大墨镜。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抓起元泽垂在沙发边的左手,中指根儿上的痣还在。亮白的皮肤,绯红的痣,满手春色,艳丽动人。
社区的人找我干嘛?登记信息填错了?这人也太敬业了,发着高烧还上班。
“你失算了,陈叔,”林千星抓着元泽的手腕,给他放到肚子上搭着,看着陈老板挑挑眉,“有钱人是来找我登记信息的。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还能给我剩下?”
林千星把元泽的腿往沙发里面推了下,坐到沙发边儿,长腿撑在地上,胳膊搭在膝盖,垂着头沉默。
“你个臭小子怎么坐下了?喂药喂药。”陈老板捏着瓶美林递过来,“赶紧的,这个退烧。”
“我喂?”
“要不谁喂?你姐?”陈老板看着刚走进来的林玉,眼皮抬了一下,又重新耷拉下来。
林玉手里拿着一个蓝白色的扁盒子,悄悄看了眼陈老板手里的塑料袋,轻声说,“我那儿只找到了强力,可能不行,用陈老师的药。”
“叫醒得了,叫醒了让他自己喝。”说完林千星就半侧着身子,抬起手,拿手背“啪啪啪”拍着元泽的小腿,“这位社区同志,醒醒,吃药。”
“嗯”元泽身子动了下,胳膊横到额头上,细长的手指无力地蜷缩,眼睛裂开一道缝,喉咙里发出撕扯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深喘息,像被火烧过的枯草地,听着就疼。
看到腿边坐着的林千星,元泽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我找你”他的眼角又红又湿,睫毛簇动,头偏到一边,看上去无力又委屈。
“知道知道,你找我你先喝了药再说,”林千星接过白色的塑料瓶,拿在手上把沉淀在瓶底的粉红色药水晃匀,“就个登记信息,至于吗?找我找我,我又没跑路。”林千星被这位社区同志的敬业和执着打动。
元泽干脆闭上了眼睛。
“哎呦我去,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把他怎么着了,”陈老板又“嘎嘎”笑了两声,“他醒了你跟他说,以后别大清早的在老子跟前拍门,老子最t烦回笼觉被吵醒了。”
“陈叔,人家那是工作,”林千星蹲到元泽头边,把药瓶往他手里塞,“丹霞巷的门那么好敲开的?你不知道啊?”
“老子不知道你小子,胳膊肘往哪儿拐?”
元泽手松松地握着药瓶,放在沙发上不动。
“啧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男的,不就发个烧?算了算了,喂你。”林千星说完坐到沙发上,单手勾住元泽另一边的肩膀,使劲扶起他的上半身。
元泽头偏着,额头靠在林千星的锁骨下,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虚虚地搭在他的腰胯处。
林千星一垂眼就看到了怀里这个人浓密的睫毛,心头莫名地紧了一下,像是被谁轻轻揪住了,鼻尖的汗“倏”地冒了出来。
电风扇的风隔一会儿送过来一阵,白色立式摇头电扇,旧了,“咯吱”一阵风来,“咯吱”一阵风走,连时间都走慢了一样。
“张嘴,喝一口。”林千星清了下嗓子,把药瓶凑到元泽嘴边。
两人凑得太近,林千星的下巴被元泽的睫毛戳到,眼里全是那张干净的脸,鼻子里是好闻的白苔清香,身体碰到一起的地方被对方传染,也烧起来似的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