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汝霖之后,还曾有三位明朝的册封使分别于1579、1606、?1633年东渡琉球。我曾读了前两位的使录,但里面部没有像陈、?郭那样有关于琉球与中国的&ldo;界&rdo;的记述。最后一位使节的记录?我只看了一部分,所以不清楚有没有关于地界的记载。时过境迁,?不久后明朝灭亡,清朝建立,琉球王也同样得到了清朝皇帝的册?封。清朝的第一任册封使是1663年进入琉球的,但在他的使记中?也没有关于中琉地界的论述。?
这样,在陈、郭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关于地界问题的记?载就成了空白,这也被奥原敏雄当成了钓鱼群岛是无主地的理论?根据之一。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一条理由呢?我感到莫名其妙。后?代的使节要仔细地阅读陈、郭以来的历代使记。(本来册封使记?就是写给当时及后世的朝廷及琉球使节们看的。它具有报告书的?性质,不是像琉球政府轻描淡写所说的那样,只是个人航海日?记。)所以他们应该十分清楚赤屿和久米岛就是中、琉的分界,?而在他们自己的使记中没有特别写上去的必要。?
清朝的第二任册封使汪楫,1683年出使琉球。在他的使记?《使琉球杂录》卷五中,有篇关于在赤屿与久米岛之间的海上,举行避海难祭祀的记事。文中明确记载这里是&ldo;中外之界也&rdo;,?是中国与外国的疆界。他这样写道:?
24日(1683年6月),及天明见山,则为彭佳山也。……辰?刻过彭佳山,酉刻遂过钓鱼屿。……25日见山,应先为黄尾后为?赤尾,然未久遂至赤屿,不见黄尾屿也。薄幕,过郊(或作?&ldo;沟&rdo;),风涛大起。投生猪羊各一,倾五斗米之粥,焚纸船,?鸣锣击鼓。请军士披甲露刃(披上盔甲,戴上头盔,拔出战刀),?伏于船舷,作御敌之状,久之始止。?
在那里,汪楫问船长。?
&ldo;问:郊之义何也?&rdo;(&ldo;郊&rdo;的意思是什么?)?
对方回答,&ldo;曰:中外之界也。&rdo;(中国和外国的分界。)?
汪楫又问道;?
&ldo;界何以辨?&rdo;(怎么分辨那个界线呢?)?
&ldo;曰:揣度耳(只有推测)。然顷者恰当其所臆度也(不是胡?乱推测)。&rdo;?
上面的短文也许有必要加些注释。钓鱼群岛位于中国东海大?陆架的南部边缘地区,呈东西排列。群岛的北侧水深不足200米,?海水蔚蓝。群岛南侧以南的海沟,水深骤然达到了1000多米至?2000米以上。黑潮经过这里由西向东流过。特别是赤尾屿,它的?南侧紧靠深海沟,这里海上风大浪高。浅海的蔚蓝与深海的黑潮?形成了海水颜色的鲜明对比。?
对于海水颜色的对比,1606年的册封使夏子杨的《使琉球录》?中记载,&ldo;《前使录补遗》(我未看到过‐‐井上注)中写有?《自苍水入黑水》,果真如此&rdo;。清朝初期,这一带被称为&ldo;沟&rdo;?或&ldo;郊&rdo;,也有称为&ldo;黑沟&rdo;、&ldo;黑水沟&rdo;的。册封使的船经过?这里时,都要献上猪、羊等祭礼,举行避海难的祭祀,这似乎成?了一个惯例。关于&ldo;过沟祭&rdo;的情况,除汪楫使录外,在1756年?出使琉球的周煌的《琉球国志略》、1800年出使琉球的李鼎元的?《使琉球录》及1808年出使琉球的齐鲲的《续琉球国志略》中都?有记载。?
在这些文献资料中,汪楫的使记把过沟祭描述得最为详细,?还将&ldo;沟&rdo;写为&ldo;郊&rdo;。明确记述了那里不仅仅是海难多发处,?还是&ldo;中外之界也&rdo;,这一点十分重要。另外,船长向初到这里?的汪楫所解释的&ldo;郊&rdo;的意思,我想也应该是中国航海家们的普?通认识。?
再者,周煌在《琉球国志略》卷十六&ldo;志余&rdo;中,重新证实?了一些以前使录中他感兴趣的、引起他重视的记述。其中他概括?了汪楫的记事,写道:&ldo;问沟之义,曰中外之界也。&rdo;也就是说,?在文字上也明确记载着他和汪楫都认为赤尾屿和久米岛之间是?&ldo;中外之界&rdo;,赤尾屿以西是中国的领土。另外,《琉球国志略》?与后面将要讲到的《中山传信录》,当时不但在中国人之间,而?且在琉球人、日本人之间也流传甚广。1831丰(天保2年)还出?现了日本版本。齐鲲在过赤尾屿时只写道:&ldo;过沟,祭海神。&rdo;?他的使记名为《续琉球志略》,是继周煌使记之后的意思。所以,?只要他对周煌的记述未加批驳或订正,就可以证明他也与汪、周?一样认为这里是中外分界线。那么,还能说赤屿以西是无主地吗??还能说在中国方面的任何文献资料里都没有明确记载着钓鱼群岛?是中国领土吗??
只有齐鲲之前的册封使李鼎元不是在赤屿而是在钓鱼屿举行?的&ldo;过沟祭&rdo;,并说琉球的航海长&ldo;不知有黑沟&rdo;,李本人也否?定有黑沟的存在。李鼎元是个彻底的经验主义者、他航海时往返?都遇上了少有的顺风好天气,丝毫未经历风浪。基于这种体验,?比起先人的记录来,他更相信琉球航海家的话。这时他最关心的?是海难多发处,而对&ldo;中外之界&rdo;的&ldo;沟(郊)&rdo;什么也没说。?我们不能根据李鼎元一人的经验,就去否定他前后的册封使们都?认同的&ldo;中外之界&rdo;。?
不仅如此,汪楫之后、周煌之前的使节徐征光(1719年出使?琉球),在他所著的著名的《中山传信录》中,也证实了这个?&ldo;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