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正好,今个我当家的正在,快进来吧。”
周景笑道:“我们赶着牛车来得,独自把牠放外面我们不放心,就让我夫郎在外面看着,我跟你进去,左右不过两句话的功夫。”
“也好,牛车可贵重,把牠独留外面别说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妇人领着周景进了屋子,杨捕头正坐在桌前喝酒。看见周景大包小裹地拿了不少东西,猜测这是有事求他,并不显得十分热络。
坐在凳子上起身也没起身,拿乔笑道:“‘表哥’来了,快请坐。”
周景赶紧道:“杨捕头快别这么说,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找得借口,要不你手下的那些……”说到这里顿住两人露出心照不宣地笑容。
既然是来求他的,杨捕头也不绕弯子,他能办事,也愿意办事,银子出到位了就行,别的关系也不愿意攀。说到底还是没瞧得起周景一个农家人,不过到嘴边的银子不会推出去就是了。
因此杨捕头直白道:“你来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不是大事能给你办的,我尽量给你办。”
周景道:“倒还真有事。”
杨捕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却也是喜事,这不我刚在镇上买了铺子,打算请大伙吃顿饭。日子订在月底,那日正好是衙门里公休的日子,还请杨捕头领着各位捕快来我铺子里吃杯水酒。全当给我长个脸。”
杨捕头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这才干四个多月吧,就在镇上买了铺子?”
杨捕头婆娘掩嘴笑,听杨捕头戏谑地叫周景表哥,她就知道周景是谁了。这事杨捕头回家曾和她说过。“当家的,你说错了,你这认的周兄弟可是有大本事的,不仅买了铺子,牛车也买上了。”
杨捕头看着他婆娘满眼不可置信,要不是二人认真的神色他都要以为这是在和他开玩笑。
不仅感叹道:“想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在集市上出摊子,这左右不过我拿了几个月的月例时间,你转眼就成了掌柜了。得了,这是喜事,什么也别说了,赶紧过来和我吃盅酒。”杨捕头立时改变了态度。
在镇上有铺子和在镇上摆摊子那完全是两种概念,两种身份。虽然在镇上开铺子的不都完全大富大贵,但起码想要落个镇上户籍轻而易举。况且杨捕头能混这么多年官场,可不傻,他自然明白凭周景这个一穷二白毫无背景而言的泥腿子,能在这么短时间混得这么好,绝对不简单。而这还是在他靠山只是他这么个小人物,最多不过护着不让镇上小混混和衙门里的人找他麻烦,其他的完全帮助不了的份上,就能混成这样。要是给他攀上个大人物,那简直不敢想象。
因此态度上马上变了,没了轻视,热络起来。
周景处变不惊,并不因为杨捕头突如其来的热情而慌了手脚,依旧如来时从容不迫。
“谢过杨捕头,可今日真不行。我是和家里夫郎一起来的,这不把牛车单独放在外头我两都不放心,就留他自己看着。他不会驾牛车,我要是吃了酒,就回不去了。不如等到了月底,你和兄弟们过来铺子上,我好酒好菜招待,咱们不醉不归。”
杨捕头道:“如此,我就不留你了。只是不知道你那铺子位置在哪里?”
“长安街上,原来是一位叫周达的汉子开的,他说借了高利贷,着急还,便宜不少卖给我的。”
杨捕头皱着眉头,念叨两声周达,忽然大惊失色。
“你呀,这是受骗了,怎么敢买他的商铺?”
这可把周景唬到了,脸色刷地就变了。他也觉得事情怪怪的,可一直想不透哪里不对劲,加之铺子本身并没有什么毛病,便以为没事,没想到果然有猫腻。
“你知道我是王家村的,这辈子头次出来,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厉害关系,我看他家装修和手续齐全就没多想,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弯弯绕。”
“弯弯绕倒是没什么,也不是说他家房子本身质量手续有问题,而是这房子闹鬼。”
“闹鬼?”
“对,闹鬼。”杨捕头道:“这事当初闹得很大,镇上几乎人尽皆知。其实这铺子本来不是周达的,而是周达娶的夫人带来的。周夫人是远嫁的女子,家里给带了许多嫁妆,甚至为了保证女儿成亲后,手里银子依旧能够用,不必靠夫家,还特意派人过来这边给相看了铺子,就是你买的那间铺子,当初是周夫人娘家花了二百三十两的价钱买来的。”
“留了一个掌柜在这边经营,做酒楼生意。这个掌柜管理有方,能力出色,铺子很快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虽不能和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想比,但最起码也是人尽皆知。别说是养一个深闺妇人,就是养周达家一大家子也错错有余,甚至还能保证他们生活富裕。”
“周达家因为这间铺子一下跻身富人行列,走到哪里也能被称呼为声老爷。这人吧好日子过几天就乐意忘记自己是谁,竟然真学着有钱老爷养起小的,养的还是一个春风楼里的头牌。可能还是有些忌惮家里,周达在外面置了宅院,装修豪华,竟干起了金屋藏娇的勾当。”
“这一藏就是一年,后来这位头牌有孕了,便不甘愿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竟跑到周夫人那里去闹。言语十分难听,把周达床笫间说给她的情趣话还有说周夫人床上刻板无趣死人似得,引不起周达兴趣等言语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周夫人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等周达回来知道此事,不仅不怪罪那个头牌反而破罐子破摔要把人接进府里给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