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事告一段落,我就和皇上告假一段日子,回家看阿么。”
父子两话别半晌,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在嘴里说着,依依不舍的话别了。
车里的冯万展看着这一幕不禁攥紧了手上的轿帘,真的是他吗?可周景对周誉如此上心,只为了心里那一点点根本不能肯定的不安就千里单骑飞奔而来,要是不是亲生儿子怎能做到这份上,转而又想到那时周誉最大不过九岁,恐怕于学习上的那一点勤奋还来不及显现,周景就已经全心全意为他铺路了,谋划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出身累了他!这种种煞费苦心,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父子。可如果是周誉背后的胎记,那胎记和他丢了的那个儿子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块胎记,且周誉和他丢失的那个儿子年纪竟也一般大。冯万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如今再看周誉,只觉得他的眉眼都和自己十分相似,而这种相似之所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周誉的一言一行更像周景一些。可行事作风完全是可以受后天影响的,和周景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会被其影响。
冯万展压下心里的悸动,挑起车帘,像车队后面坐着的车厢里看了一眼,然后状似无意地问车夫道:“今天听到一件有趣的事,竟有人说周侍郎长的像我,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你看像不像?”
车夫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周侍郎和周老爷多像啊,那一举一动,简直一样了,不过咱们周侍郎可没有他爹那般老谋深算。”
“老谋深算?说起来,周景似乎才三十出头吧,可咱们的周侍郎都已经十七了。”
车夫不以为然,“乡下人成亲早,我一个表情十二岁就娶了婆娘,十四岁圆房,十六岁有了家里的大小子,周老爷应该也是如此吧!”
冯万展坐回车厢里,是他想多了吗,不,不会,那块胎记错不了,这辈子他也不会记错。
回到皇都冯万展就派人调查周誉,虽然路途遥远,但周家的一切并没有刻意隐匿,很快关于周誉的一切就摆在他的案头。
周誉,果然不是周景亲生的,他是被拐卖到到郑家的!周誉是他的儿子!是他那个刚刚满月就丢了的三子!
“老爷。”冯夫人突然推门而入,冯万展忙把关于周誉的一切调查藏起来,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让他夫人知道。这许多年来他夫人为了找丢失的三子,眼泪都流干了,最近几年才认命,他不能在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和他夫人讲,还有许多疑点在。比如他的三子明明是在徽省丢的,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柳镇。还有最主要的是周誉的态度,周景对他那样的掏心掏肺,他到底是怎么想他亲生父母的?
然而冯夫人对上冯万展慌乱的动作就知道有鬼,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一把就要抓起书案上的信。冯万展猛地扑去,这样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冯夫人很快就和冯万展纠缠到一起。争夺间,也不知怎么就把冯万展肩头那衣服拽了下来,正露出他那半边被季老爷嘬出来几个青紫印子的肩膀。
“啊!”冯夫人发了疯不抢了,一巴掌煽在冯万展脸上。“冯万展,你知不知羞耻,这把年纪了,你竟然敢在外面乱来!”冯夫人一向温文尔雅,从不曾这般失态过。
她尖锐的叫声把家里几个儿子都吼来了。
冯万展一共生了四子一女,丢了一个儿子,还剩下三子一女,大儿子冯佑温,是名武将。二儿子冯佑雅,文官,在翰林院任职,小儿子冯佑知,在吏部。小女儿待嫁闺中。
三个儿子听见母亲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赶忙跑来书房就看见她们母亲抓着父亲的衣服哭成个泪人,而他们父亲试图解释,不过徒劳罢了。
“夫人,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冯夫人哭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那样,你告诉我。”转头看见儿子们来了,一头扎进大儿子怀里。
“佑温,你送娘回你外祖父家里,娘要休夫!”
冯万展刚把衣服穿好,听见夫人这话,顿时慌了。在这男尊女卑的皇朝,冯夫人敢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可见她与冯万展平日多恩爱。
“夫人,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都看到了,你还要寻什么理由骗我!我都,我都从不曾……”
冯万展老脸一红,“不是的夫人,当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冯佑温也道:“娘,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出来啊!”
冯夫人扭着脸就是哭,不肯说,冯万展臊得脸上都冒烟了,这种事怎么能当孩子的面说,忙道:“你们先出去,这是我跟你们娘两个人的事情!”
冯夫人本来不愿意说,想给冯万展在儿子们面前留着脸面,可听他这么不知悔改的语气,忽然就不愿意了,直接抓着冯佑温的衣领就哭道:“你们爹不知羞,竟然在外面养小!”
“什么?”
“养小?”
冯佑温和冯佑雅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可,这世上哪有儿子捉父亲的奸的啊!顿时两人面露尴尬,谴责父亲也不是,不谴责也不是!
“不是,没有,没那么回事!”可纵然冯万展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事到临头不知悔改,竟还不承认,冯夫人气得失去理智,指着他的左肩膀道:“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儿子们,你爹他左肩膀还留着那女人嘬出来的痕迹,一共三个,那么点一个肩头就有三个,我都从前没那样做过。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