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女,身份尊贵。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回到府里时,何浅陌一袭墨衣似乎是新换上的,微抿的薄唇能看出略显紧张。
“回来了?”
“嗯。”
“母皇说什么了?”
曲槐心后背一滞,随后回头笑了笑:“说下月十二就是册封礼,恭喜你要做太女了。”
男子的肤色在水蓝色锦丝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通透,却也缺了点血色。
何浅陌微眯着眼睛,视线从他面上滑落在他攥紧的手上,忽然试探道:“我是不是也应该恭喜你?”
曲槐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浅浅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我要回去休息。”说着便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只是手臂不着痕迹地顺势在眼角飞速抹了一下。
本还露着笑意的女子脸瞬间拉了下来,四周寒意乍现:“丰沛,去打听一下宫里发生了什么。”
入夜。
何浅陌躺在曲槐心身边,左手臂垫在他脖子下方,右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夏季本热,可她如同天然冰块似的,又清爽又凉快,很快两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偶有细风从窗缝溜进来,吹起交缠的发丝。
男子倏忽睁开眼,湿漉的凤目就起月光,看着她的脸出了神。
他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顺着女的眉毛画了画,柔软整齐的细绒毛挠得他手心痒乎乎的。
可是这个人马上就要做太女了,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他一个人,以后也会有其他人这样躺在她身边,被她抱在怀里吗。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生气,气得两指捏住她的鼻翼。
一下子被人阻住呼吸,何浅陌沉吟一声,手里却将他搂得更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可曲槐心还是跑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变成了一个妒夫。
与其等着看她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的场景,不如眼不见为净,难过才会少一些。
这劳什子总低人一头的侧君,他一点也不稀得做,所以他可耻地逃了。
光行李就打包了三天,最后却又全扔下了。
只从床底取出最初何浅陌送予自己的那枚玉佩带在身上,留下了女帝给的扳指,如往常一般出了门。
早等候在街角的车妇见只有他一名男子,不免有些诧异:“小夫郎,这是去哪儿?”
“不用问,向南走就成。”曲槐心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听闻江南水秀山清,烟雨春风十里香,如今他正好得空去瞧瞧,找一处合心意的地方便能落下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