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巧半夜起来上厕所,感觉心绞痛,她预感到,挺不过去了。凌晨三点,她给李舟山打了电话,交代后事。
后事的重点是,土葬。
李舟山躲在阳台上接的电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挂了电话,他立即赶到刘云巧家。从岳母颤巍巍,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知道大事不妙。
他赶到时,刘云巧已经闭眼了。李舟山翻箱倒柜,找到了合同,烧掉了。他拿起刘云巧的手机,用她僵硬的手指解了锁,查阅里面的内容,是否有与合同相关的图片。
一直到凌晨6点,李舟山处理完毕,方才拨通了王璐的电话,告知她噩耗。
刘云巧被送到火葬场,一把火烧了。
无论众人怎么样解劝,王璐不思饮食,郁郁寡欢好几个月,日渐憔悴。
转眼到了第二天春天。师大的桃花开了,王璐想要李舟山陪着自己走走。
她来晚了,最美的时光已然过去,花近乎败了,枝枝丫丫的伸向天空,像是一双双乞讨的手。
粉色的花瓣铺满了人行道,被游人不断的往来践踏,污浊不堪。她扫兴的走着。
拐角处有尊高大的唐吉可德像,虽是钢架构,经过雨水冲刷也开始生锈了。他的臂弯处有几只小鸟,不细看倒以为是真的。
无论怎样自以为是,也对抗不了风车的转动。一年一年的转着,老了美人儿,迟暮了英雄。
李舟山帮她把围巾束了束。她穿的有点多,像个久病初愈的人。现在她怀了二胎,成了一家的宝贝。
李舟山曾经犹豫过,查了之后,是女儿,他便留着了。
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她的父母,都是希望生个男孩。但是她知道他喜欢女孩。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道:“要是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二十几岁的我和二十几岁的你,一定有许多浪漫的事。”
她说这话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他先是没有接茬,因为他知道,如若他们早些遇到,一定成不了恋人,非等到一定年纪不可,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但是他不想破坏她的情绪。“是啊,不过现在也不晚,都成熟了,懂事了,不像年轻的时候毛毛躁躁的。”
“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胖了?”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
“肯定的嘛,天天补品吃着,能不胖吗?”
她伸出手,轻轻拧了他一下。衣服那么厚,不疼的。
生了女儿之后,她开始后悔了,孩子夺走了她本来不多的爱。他对女儿喜欢的不得了,整天抱在怀里,孩子夜里只要一哭,第一声刚落,他就会醒来。
还好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的爱也像是墨水滴进河流,淡了。
到放学的时间了,王璐开车到幼儿园接女儿。女儿李茜兰在后座,絮絮叨叨的讲着幼儿园的事。
王璐心不在焉的听着,适时的点着头,其实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阿姨做好了饭菜,收拾好桌子,摆好碗筷,然后离开了。
王璐叫正在看电视的丈夫和做作业的儿子,女儿吃饭。
他和她没有话说,她也没有开口讲话。儿子随他,也不爱讲话。女儿仿佛是话痨转世,小嘴一天天的巴巴个没完没了,她一个人讲着,从老师讲到了男同学。
他听到女儿说她的男同学总爱抱她的事,不禁笑了。
王璐觉得也有必要跟着笑,便也笑了笑。
吃完饭,她一个人收拾了锅碗,等到一切忙完了之后,放水洗澡。
洗完澡之后,她一个人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张望着,还好肚子没有凸出来,只是大腿“浮肿”了。
眼望着四十了,亲戚们都说看不出来。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她了。
今天她听到了张秉志和龙雯秋闹离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探听到了张秉志的相好是李舟山介绍的。
李舟山今年开了厂,为了拿到单子,让他的一个女属下相陪张秉志,后来两人好上了。
他既然能够给别人介绍,怎么会亏待了他自己。说不定这个女属下早已是他的枕边人了,不然怎么这么听话,他让她去她就去啊。
今天他回来的这么早,一定是心中有鬼。兴师问罪也要有证据,不然又是空闹一场。她满腹心事的走出了浴室,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