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话音未落,云清霍然回首,他有些震惊地看向苏蕴,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老行事眼底寒意越发浓重,他往后退了几步,沉声道:“哪怕他杀了教谕,青城山也要保他?”
他指着云清,一字一顿问道:“叛教出逃,欺师灭祖,苏蕴你今日保他,是想拖整个青城山下水?”
周围的声音嗡嗡响起来,黑袍的修士们低声窃语,他们看向云清,神情里的愤怒却再也挡不住。
虽然衡山郡的几位大人对清虚宗的做派有些看法,但是没有人能否认清虚宗对道宗的意义。更没有人能否认教谕对道宗的意义。
尤其这一任的教谕,他当年在上京那座道院任教,手底下养出了无数个学生,也传播了无数的道法。
苏蕴平静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自然与青城山无涉。诸位若对我有所不满,自去找我大师兄发落。”
这句话看似讲理,但哪怕现在动身前往青城山请顾白露出来主持大局,就算跑死马也得走上一个月。
对苏蕴这种蛮不讲理的行为,老行事几欲当面一掌拍死云清,他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几个人,怒喝道:“苏蕴!如此不讲道理,衡山郡是容你放肆的地方!”
“不讲理?”苏蕴看着老行事,似乎对他的发问有些茫然,“我不讲道理的时候,岂止现在?”
青城山的苏先生,一向是个不讲道理又极为护短的人。
但是没人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依旧要护短。
质疑与不平的声音从人群里细细索索响起,老行事连连摇头,因为暴怒,面部都涨得有些红,“苏蕴,你从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如今这样护着他,没有意义。”
“意义就是……”苏蕴平静道:“我想听听他的问题。”
老行事的脸色难看到无可挽救,他虚虚指向云清,问道:“苏先生问我,这天下流民可曾心念如一,他于流民二字,又有何涉?”
苏蕴想了想,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云清往前跨了半步。
他当然不是流民,他是当年闻名于天下的三山主李长空,在黑森林骤然陨落之后,又化作魔宗掌教回来的人。
“老先生,如今的我,手中没有刀剑,背后没有倚仗。一身修为根骨尽毁在血瀚海清字大阵内,与普通人并无两异。我从漠北草原走到衡山郡,一路跋山涉水餐风饮露,与流民又有什么不同?”
听到他这句话,从头沉默到尾的司天玄,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声。
他能够从云清身上感受到发散出来的灵气,作为天地里靠灵气凝结而成的魅灵,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最为精粹的灵气涌动。
然而那种力量一直在往外无止尽地发散,像是破碎的水桶,里面的水一点点往外渗透。
老行事微微眯起眼睛,道:“现在的你,很难在衡山郡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