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回答道:“挡不住。”
“那你让我去喂狼还是送死?”叶三坐在毛毡上靠着矮桌,顺手从旁边木箱里摸出一袋肉干。
他随手拿了几块风干牛肉片,递了一片给云清,云清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膻气太大。”
“这种时候你还有功夫挑食?”叶三看了眼他,很认真地开始嚼肉干。加了一点盐末的风干牛羊肉,没什么特别的滋味,嚼起来有些累。
云清靠在旁边的木箱上,侧头看着帐篷里的幕布,道:“你不该走回来,往东边走还有逃命的机会。”
叶三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说道:“我以为魔宗掌教至少是掌握一方风雨,一声令下草原俯首听令,谁知道你这掌教当得,自己屋里反水被手下人杀上门来。”
云清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他有些尴尬地说道:“抱歉。”
叶三叹了口气,抓过老族长的酒囊喝了几口,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云清注视着透过幕布编织眼里的光线,那些光线相比成型时已经有些暗淡,他的手指轻轻在腿部敲击,一些微弱的光芒牵动着他的手指,顺着经脉流淌进身体,将一些伤口细细密密地填补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袖口隐约有些血迹蔓延出来,他尝试着控制体内的灵气,摇头说道:“调息,休息,想办法逃出去。阵型快要散了。”
帐篷外面却仿佛经历了很长的时间。
在跪倒的慌乱骑兵中央,第四辆马车掀开黑色车帘,一个年轻的男人踏着木板走出来,随着他的脚步声,骑兵们颤抖地跪在地上,叩首道:“大王。”
萧秉常从草海里走出来,朝帐篷的方向迈步。走到帐篷前十数米的地方,他沉默着停下脚步,朝帐篷屈身一礼。
他缓缓开口,道:“掌教大人。”
这么多年,他重新见到了这个年轻人,也重新见到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到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血瀚海依旧还有几分敬畏。
帐篷里传出来一道没太多波动的声音。
“你想杀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而掩藏在这个问题后的,则是更多无法解开的问题。
你想杀我,杀了我之后呢?
草原和大翊的纷争,魔宗和道宗的纷争,连年的血战,要去哪里找下一个突破口?
萧秉常看着眼前的帐篷,想了很久,之后他用右手覆盖住胸膛,感受着心脏激动的蹦跳,才开口道:“我向来尊重掌教,我如今依旧尊敬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