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杨大夫,现在仍处于能喊醒的嗜睡状态。可他早晨只吃了半碗粥,就嘴里含着粥睡着了,这让罗主任明白丈夫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她想起昨晚把床头柜翻过来拿到的存折,忍不住泪水涟涟。那是以自己名字开的户头。那上面的金额,差不多就是他不再贴补杨丽、在外面私立医院打工的所有收入了。
悲哀令她眼泪长流。
容教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杨丽和罗主任一左一右地守着病床无声地哭。她一问特护,才知道刚刚做完骨髓穿刺。
这有什么好哭的!
“罗姨,要上化疗吗?”
“嗯。不上是死路一条,上了或许有个万一。你查完房了?”
“嗯,科里我都安排好了。杨宇有烧伤要植皮。”
烧伤的植皮手术比不上急诊手术,但也是限期手术,留给临床大夫的选择时间不多。
“杨梓上飞机了吗?”
“上了。他早班机,中午就能到。露露和他一起回来。爸要求的。小蓉和小璇也一起。”
罗主任点头,然后陷入沉默中。等杨丽回家准备中午饭了,她突然问:“容容,你说是不是得叫小天过来?”
“小天那边有事儿离不开啊。”
罗主任自顾自地说:“我和你公公结婚时她上初一,这些年别说我能养得起她的话,你公公的工资、奖金都交给我了,实际,嗯,小天这些年你公公尽到了父亲的责任。”
“那我打电话问问?”
“问问吧。便是小宇和卫武这些年对她的照顾,不说亲戚关系,便是好朋友父亲住院,她也该抽空来探望一下。你好好劝她,我们娘俩一说话就拧劲儿。”
“好。”
容教授离开监护室到电梯间打电话。她先找刘红要霍星导师郑琦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自报家门,问罗天的病情,能不能到医院来看看她继父。
“去倒是可以去,就是不能累着了。你知道她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期。养好了这辈子和正常人一样。”
“好,我明白了。”
这时刘卫武打电话给容教授:“嫂子,你在哪儿?”
“我在血液科这面。”
“我老丈人怎么样了?”
“还行。还能叫醒。”
“那我去机场接他们了。”
“让他们自己打车回来吧。你下午得去医大接罗天。”
“小天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