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客气。&rdo;秦谦略显为难地看向林隽,&ldo;林老师,这个,我现在也没多余的水了。&rdo;月朗星疏,天高地广,山里的夜色就是比城里明亮许多,把林隽每一个表情都照得格外细致。他笑容不减,唇边的弧度,眼角的弯度,就连镜片后温脉的眼神都不曾变动,唯有面色似乎被月亮的光辉照得更白了一些。&ldo;没关系。&rdo;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这个样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他们初识的时候,他总是挂着一脸笑,说着一些肚子很黑的话,哪怕是争锋相对,也给人一种绝不会生气的感觉。但她是见过他残忍一面的人,她很清楚衣冠禽兽这四个字贴在这人的脑门上是再适合不过。所以,哪怕他笑得再温和,语气再恭谦,那都是伪装,林隽专属的奢华面具。她别过脸,把视线看向暗处:&ldo;哦,对了,秦老师,王大姐说最近村里晚上会有野狗出没,如果听到响动最好不要理会,免得被误伤。&rdo;&ldo;野狗?&rdo;温绒摊了摊手,无奈道:&ldo;嗯,比如找不到茅坑在哪的野狗,不要理就是了。&rdo;小秦老师何等智商,立马醒悟,他飞快地看了看林隽,后者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低下头清咳两声:&ldo;温老师,快要熄灯了,早点收拾下吧。&rdo;温绒跟他道了晚安,秦谦先回房,临走时有些不安地又看了看林隽,他始终看不透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温绒不喜欢林隽在这里是肯定的。_等他走后,温绒关门,林隽飞快地cha上一脚,温绒不耐地抬起头,背着屋里的灯光,神色格外淡漠。林隽慢慢道:&ldo;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rdo;温小绒戏谑:&ldo;这可说不定。&rdo;林隽垂下眼,冷静道:&ldo;你要我从你的世界滚出去,我做不到。&rdo;温小绒淡定道:&ldo;既然你不肯滚,那我就赶你出去。&rdo;&ldo;温绒。&rdo;林隽忽然指名道姓,温绒立马展开警备,血槽补血,小白兔瞬间变身金刚刺猬。然而,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ldo;对不起。&rdo;林隽一生不曾真心说过两个三个字,对不起是一个,从小,他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他,这个世界,都是对不起他的人。在此之前,就算拿一把刀把他的舌头片下来他都不会将这三个字说出口。温绒愣了下,随即笑开,皮笑ròu不笑,紧接着,她一脚踩在林隽的脚背上,用力碾了碾,刹那间抬脚冲着林隽的膝盖猛力踹去:&ldo;不好意思,你说了什么,我听不到。&rdo;050如碧姑娘评价温小绒的时很是忧虑,这姑娘全身没多大毛病,就是容易心软,心软是病,得治。!这个病,现在被林隽治得七七八八了。温绒坚决奉行三不政策,不管林隽,不理林隽,不想林隽。于是,课照样上,饭照常吃,当生活忙碌起来,浮躁的心才会沉淀下来。如果耳边不要总是出现&ldo;林老师&rdo;、&ldo;林老师&rdo;的,那就更好了。这天,温绒又跑到圆圆奶奶那帮手,午饭时王大姐带了点吃的过来,凑到温绒旁边问:&ldo;温老师,俺家娃子说林老师可热心了,他昨天送了全班每人一个啥子电子词典。温老师,你知道伐,那东西是不是可贵了?要多少钱哇?&rdo;温绒啃着馒头,摇了摇头:&ldo;没事,他有的是钱,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rdo;&ldo;啥子?那他到底是穷还是不穷哇?&rdo;王大姐听糊涂了。&ldo;总之呢,他给什么就拿什么,不拿白不拿。&rdo;温绒说的是大实话。但在村民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有钱人愿意遭这个罪,跑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当老师?这要不是有一颗很红很正的心,怎么可能这么善良。于是,林隽老师为慈善事业亲力亲为的高大形象稳固树立,温绒觉得很莫名,这林禽兽凭着一张笑脸,一张贱嘴就把全村的人都打败了,大大小小全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孩子们最喜欢林老师上的课,村里人最喜欢和林老师聊天,村长说林老师能到村里,是他们村的幸运,好像前几天他们才用同样的话说过秦谦。你之大幸,我之不幸。温绒帮着圆圆奶奶喂猪,圆圆奶奶在屋里休息。六月天,天气越来越热,猪圈要及时清理,不然猪猪很容易染病。这等事对一个城里姑娘来说并不容易,好在温绒的适应性很强,不嫌脏也不嫌累,要是换做段大小姐,估计早就被猪猪熏得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