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话音落下,禁不住心底里叹气。
病床前仍是静默。
陆淮深俯着身,触着她温热的鼻息,呼吸相融,她呼出的气轻浅起伏,自昏睡后便没有变化过,那气息触及他鼻梁,引得他眼底渐渐微有几分松展,生了柔光,她又动了,贴抵他鼻梁。
阿霁……
他亲亲她眼皮,终于能安下心。
她很快会醒,只是目前,阿霁暂时的被困住了。
见状,老蒋待不下去,不信陆医生来之前没检查过她的心率,光看她气色,一看就健康着,不过是睡得太沉,陆医生便是当局者迷,稍微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等外人走了开,陆淮深拖过座椅到床头,坐下,执着她的手,过了许久,女孩纤长的睫毛终于有了动静。
初醒,她的目光惺忪,也一片安静。
他离得近,近在她咫尺,她一睁,看见的是他的眉目。
四目相对,蓦地她把脑袋挪了挪,却是离他更近,他呼吸都不由轻了,她伸出手,莹白指尖轻点在他眉骨一侧,仔细描摹,才轻声的道:“小狐狸。”
她轻哑的一句话,他先是怔住,白霁溪跟着顿了顿,心脏抽搐起丝丝的麻痹感:“我以前见过你。”
所有的情绪凝簇在一起,针扎一样,这情绪来的莫名且汹涌,她毫无头绪,被压得喘不过气,像是哪哪都充斥着滚烫疼痛,直到被他抱起。
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令她真切感觉到贪恋,她脸颊还是热的,软软贴他颈间,勾上他的颈,不放。
他嗓子沙哑的,怕她不喜欢听,于是笑,温柔轻蹭她。
是不是……阿霁全都记起了?
然而之后,她渐渐平复了下去,又出声道:“我饿了。”加了句:“但是我头疼。”
抱她的力道刹那加重,挤的她骨头迸出一点疼痛,她略不舒服地动了动,半晌,陆淮深才缓缓松力,声清冷微沙,用着哄的语气:“我们回家吃。”不容置喙,夜里降温了不少,起身给她穿上他的大衣。
白霁溪垂着脸,再一言不发。
是,对于脑海中多出的琐碎画面,比如小的时候,她囚禁过他,对于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太荒唐。
所以,想着就在医院,借着头疼的名义,先支开他,她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