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动,他微哽着低笑了声,索性地抵着她不再起来,“那副画,名字叫’痕迹’。”
痕迹。
小时候的阿霁简直是只小兽,隔一两天便来这房间打量,巡察着她的领地一样,她喜欢笑,喜欢光着脚,踩的地板啪嗒啪嗒的响,她说,要送给他好多东西,因为:“我把我最喜欢的发卡,还有手帕留在这里,看到它们,你就要想起来,你啊,是我一个人的。”
她笑,带点张扬的跋扈,被他抱住。
发卡留下了,手帕也留下了,她还不满足,转而奇思妙想,叫喊着“管家爷爷”,让老人家拿来颜料和白纸,她便把双手全涂满颜料,对着纸按下手印子,一边按,边轻声的讲着。
“电视上说,每个人的手印和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拿起颜色斑斓的手印画,那时候,阿霁的眼睛弯成桥,稚气也温软:“这是我的痕迹,要送给独一无二的淮淮。”
每一字,甜的穿肠蚀骨。
“阿霁……”
贪恋尝过的甜,拥着她极力地相缠相抵,他衬衫皱了,气息也乱了,薄唇的血色微微和缓,溺在她脸颊的软里,喃的温柔也痛楚:“阿霁,不要再跑了。”
楼底下骤然有怒骂声爆开。
怀中的小姑娘瑟了瑟,第一时间往他胸口躲,他眉目浮笑,抚抚她发顶拥紧:“把耳朵捂好,闭眼睛。”小姑娘照做,然后他下床,展开薄毯将她盖好。
他听得清楚。
楼下那正发着狂的,是他四叔的长子,陆博。
名字为老太太所取,有博学之意,可惜,因着四叔做的是犯法生意,四叔这长子耳濡目染,书念得不多,行为向来没个规矩。
此时此刻,陆博衣着革履地坐好在餐桌边旁,正冲着管家骂着:“我让你们给我做点好吃的这很难吗?!你杵在这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着?怎么,看我爸一倒,你们各个都在这给我甩起了脸子?”
管家但笑起,只是不语。
他这笑容,无疑火上添油,陆博拍桌,下一秒,来不及收回的手背传来剧痛。
痛得他当即爆起粗口,原来手背让餐刀刺穿了去,刀尖贯穿了他的手,陷进桌面浅表的一层,那执着刀柄的人,指骨肌肤由银白的刀光笼罩。
血水渗透桌布蔓延。
陆博忍着手上剧痛,每挣扎一分,那刀深入他手肉一分,伤口就不住地流血。
“再发出噪音——”气压寒沉,陆淮深执着那一柄餐刀,轻描淡写,拔出放回桌面,洁白桌布遍布着血迹,“我割了你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