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克制着表情:“所以交换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可以增进两国间的交流效率?”
“你讨厌我说谎,对吗?”
“我希望你尽可能地诚实,制造额外的沟通成本对我们的工作无益。当然,我也会尽量保持坦率。”
潘德小姐看了看我。这会儿她那边的分辨率很低,可能是一直没说话,也可能是说了什么,但网络全给吞掉了。当我能清晰听到她的声音时,潘德小姐脸上只余下了淡淡的笑意:“加入一些研发团队的成员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会建议你们吸纳几名负责数据分析的工程师——从相关度上来说这应该放在最前面,但很遗憾,我们没能创造出这个时机。”
“而我为你们创造了拉研发部入伙的时机?”
“可以那么说。”她竟然承认了,而且对我显而易见的嘲讽表现得安之若素。
我藏在桌面下的两只手交握着,骨头硌得我生疼。但我要忘记我自己的立场,忘记本就不应该产生的我对潘德小姐滑稽的期待:我必须保持专业性,不能遗忘自己的身份。
她不过是我的合作方。除此以外,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也不该对她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假设这就是你们对于优化框架的跟进的话,我会说我有些吃惊。”我语气很平静,“这完全谈不上对效率的优化,每一个对局面有清晰认识的人都只能理解为,你们在试着破坏公司的结构完整性,成立新公司的意图轻易地就会被看穿。”
话说完,她向来温和的神情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压迫感。
潘德小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感觉:“谁说我们要隐藏了?”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吗?
我把手放到了她能看见的位置,目光瞥向一边,回避屏幕中呈现的一切信息。在为潘德小姐的话留出足够长的沉默以后,我开口,态度已全然不同:“在我的记忆中,你好像还从来没有就日常工作给过我任何指令。”
“你的记忆很准确。”她仍是淡淡的,“到目前为止你的工作表现都很让人满意,我们对于你作为一个一线管理层的评价是极高的。”
“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呢?如果是要全力配合优化框架的后续跟进,我总觉得那样极高的评价很难维持下去。”
“你是说我可能会要求你失职吗?不不,”她笑起来,眼神温和,“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没接话,以沉默示意她继续。
“早些时候你说过,会配合哪怕是愚蠢的要求,这对于一般情况也适用吗?”她看着我。
“我会综合自己的判断,尽可能地合作。”
“那就足够了。”潘德小姐道,“我希望接下来,你能配合bcg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