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晚上见过喻芸月,所以她做了个关于以前的梦。
梦里,初中的某一天,白皎皎放学后照常回家。
这次家里的氛围很不对劲,客厅里头多了一个比她矮了一个头的陌生女生,肤色比她黑,头发枯黄干燥,能看得出来营养极其不均衡,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心思敏感,更不用说像白皎皎这种从小被送到别人家、还顶着别人名字生活的小孩。
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她进来之后,她的养父喻岳过来跟她说,那个新来的小孩是她的妹妹,让她们从今往后好好相处。
白皎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妹妹,却也在之后的日常生活中慢慢推断出喻芸月就是他们走丢的那个女儿。
因为,自从喻芸月回来后,她的养母不再将她当成精神寄托天天喊喻芸月的小名,喻家人开始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喻芸月身上。
她则像成了一个隐形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喻家人是怎么对喻芸月好的,以及开始清楚地感受到被差别对待。
真正的喻芸月回来,意味着白皎皎终于不用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终于可以做回自己,压抑了近十年的生活终于放轻松了点。
尽管被冷落也没关系。
可即便这样,喻芸月也还是不满足。
她觉得是白皎皎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要不是白皎皎,她就不会在外流浪近十年的光景。她看向白皎皎的眼神也渐渐充满了怨恨。
满目的怨念积攒着,周身戾气环绕,带着病态的扭曲。
白皎皎在这样的目光里被闹钟吵醒。
舍友还在睡梦中,她把闹钟关掉。
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白皎皎觉得睡了一觉比没睡还要累,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翻身下床去洗漱。
早上七点半,冬日的太阳才刚冒出来,热量和光辉都较弱,驱散不了清晨的寒气。
一打开阳台门,外头的冷意扑面而来,白皎皎打了个喷嚏,而后拢紧了身上的大衣。
冰冷的水在指间流淌,寒意在一瞬间从手指蔓延至全身,身上的血液似乎都随之凝固。
最后一点困意被赶走,白皎皎打了些热水去洗漱。
刷着牙的时候,她想起那个没做完的梦。
后来喻家的人发现了喻芸月的不对劲,为了安抚喻芸月的情绪,他们只能将白皎皎送回原来的地方。
于是,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又被踢回了原来的家。
想到这,白皎皎嘲讽般扯了扯嘴角,吐掉一口泡沫。
她没想到,当初大声哭喊着都想要回去的地方,在多年后轻而易举就回到了。
可是,却不再有当年的熟悉感与亲切感。
那么多年的时间,足够将浓烈的情感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