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并不奇怪,不立二皇子还能立谁?五皇子是万万不可能的。连长公主都不奇怪,她以前就觉得,不管是太子之位还是皇位,很大可能都会落在二皇子身上。是以她能跟荣妃来往,两人关系不错,之前还想把女儿嫁给二皇子。不过自从女儿那一病之后,人就变了很多,说自己做了噩梦,信誓旦旦言之这必定是上天以梦示警,二皇子将来大有波折,很有可能还早丧。长公主自来宠爱这个女儿,女儿意志坚定,劝说几次以后无果,只能随着女色,也不再撮合她和二皇子。不过长公主是个极聪明的人,荣妃那里长公主倒是又去了几趟,并未曾因为女儿的关系而疏远,容妃也是个聪明人,皇上待长公主好,她也不好因为一点事就把人得罪,两人你来我往这么一说,关系还是好的。此番皇上立了二皇子为太子,长公主也不觉得哪里不好。就是觉得女儿的反应着实奇怪了些。在确定二皇子成为太子已是不可动摇的事实的时候,高安阳慌了!为什么会这样?二皇子成了太子?可是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种事!上辈子皇上到死都没有立下太子,二皇子到死都没成为太子!而今事实却全部调了个转!高安阳内心几乎崩溃。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丫鬟下人全部赶了出去。双眼赤红,面露狰狞。她很想摔打东西,却生生忍住了!到底还尚存了几分理智,二皇子成为太子,她却是这个反应,万一叫有心人捉住把柄,定会连累整个礼国公府,就算长公主和皇上关系再好也没用,还有可能让人利用此机会倒打一耙,说长公主侍宠生娇,不知感恩,生出异心,其心可诛。高安阳重活了一世,绝对不会做这样有风险,会给人留下把柄的事。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冷静许久,也渐渐平静下来。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使得有些事略微偏移了原来的轨道。没关心,这些都无关紧要。高安阳心里如此这般安慰自己。二皇子就算提前当了太子又如何?但他终究会早早丧命,纵然有万般可能,但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凭心而论,如果二皇子不是早死的命,高安阳不必这也辛苦为自己谋划,且二皇子对她一像喜爱,就是上辈子娶了自己之后,二皇子院里除了以前皇上赐下的那几个妾,他再没往屋里添新人,而且从来都是在她院子的时间最多,高安阳喜欢什么二皇子尽自己所能也尽量满足她。他们两人的婚约,也曾有过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高安阳勾唇嗤地一笑。二皇子死了,他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一时的甜蜜又有什么用,往后的十年里,高安阳守着一座不复以往辉煌的大院,过着清苦的日子,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宠爱,有的只是无尽的羞辱折磨。这样的日子,高安阳体验过,又怎么会再去尝一遍。所以重生回了初始自己还未嫁人的时候,她立马抛却掉二皇子,这辈子定要找个保障她一生荣华的人。于是乎,卢景程这才被盯上了。高安阳坚信二皇子是个短命鬼,想通了就算他为太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位置也只能暂时坐一坐,将来还不得让出来。狠狠呼出心里一口浊气,高安阳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唤了丫鬟过来伺候。大丫鬟芳草方才觉得郡主周身萦绕着一种骇人气息,还有些不明所以,等郡主让她们都出去的时候,她们就赶紧退下了,生怕触了郡主霉头,跟着吃落挂。外人看来安阳郡主善良心肠好,从不随意打骂下人,又兼之得宠,哪个不是削尖脑壳想往郡主院子里来。但是芳草发觉郡主从生了场病,病好之后人就开始变了。虽然样子还是那副样子,娇俏爱笑,但很多时候,那笑意未达眼底,并且含着许多算计。但她又时常想是不是自己敏感多疑了点。被郡主喊近来之后,芳草半低着头,眼睛却迅速打量了一圈屋子,满以为会看见一屋子的狼藉,或者郡主多少面容会狰怒,但现在一看,屋子里好好的,郡主更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只是神情多少有些蔫蔫的,不过倒像是累了的模样。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高安阳说:“这天也太热了些,弄得人没精神,没多少胃口,芳草,你去厨房,让他们弄一碗冰沙来吃。”芳草福身应了一句是,然又略迟疑了下才道:“这就到了要传午膳的时辰,郡主看是不是先传了午膳过来?”芳草是高安阳身边的大丫鬟,有些事她得机灵点,冰沙那等冷东西平常长公主都是不让郡主碰的,现在虽然是郡主自己说要吃,若吃了有个好歹,吃罪的肯定是她们这些丫鬟,尤其是自己,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只需要一句“连自己主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们有何用!”这种话,她们就讨不了好。所以芳草要劝,但她又不能明着说怕叫郡主恼了,才只能这么委婉地提醒这一句。好在高安阳也没心思为难几个下人,一边用手按了按额头,闭上眼睛,一边道:“罢了,就先呈膳吧。”高安阳并没有胃口吃东西,因着不想在这个当口反常就有点耐人寻味,所以装都要装着些。饭菜上来了,她挑起筷子总共没吃几口,脑子里全想的是别的事。她最怕的就二皇子成为太子这事会对卢景程产生影响,怕他做错决定,可能会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变化。高安阳要杜绝这样的可能发生。于是,她决定自己要去提醒下卢景程,让他千万别投靠了二皇子。应该说高安阳对自己还是自信了些,她以为皇上给她和卢景程赐婚了,自己就和对方绑在了一起,卢景程就必然会喜欢她一样。她认为自己就算去和卢景程见个面不算什么大事,不怕什么。但是考虑到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她最后只写了一封信,让芳草去送给卢景程。芳草还是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好,毕竟两个还没过大小定,庚帖没交换八字也没合,如此就私下交换信件,叫人看见怕是会背后说嘴。谁知高安阳像是知道芳草在想什么似的。她挑着眉,眼神冷冷看着芳草。芳草顿时一个咯噔,心里哆嗦了一下,心道这是郡主嫌自己管得太宽,不再多想,赶紧接下过信封,回答道:“奴婢知晓了,这就去办。”然后低着头退下。一个丫鬟是见不到卢景程的,镇南王府里也没她认识的熟,带不进去话。于是芳草只好在府邸外头候着,等了大半日卢景程散值回来,芳草赶紧迎了上去,行了个礼就飞快说自己是安阳郡主身边的丫鬟,郡主有东西给公子,然后就将那信递了过去。卢景程只随意瞟了一眼,并不接,芳草急了,生怕人就这么走了,于是直接把东西往卢景程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卢眯了眯眼睛,压根没看信,回了府,就让书童把信拿去烧了。信送出去之后,高安阳在府里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卢景程来找她,于是阴着脸把芳草叫来问话:“你到底有没有把东西交给周公子!”芳草赶紧跪了下去,:“奴婢是亲手把东西交到公子手里的,不敢有一分一毫欺瞒郡主,郡主明鉴!”高安阳脸色很难看,盯了那丫鬟一会儿,才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不爽快,高兴不起来,信送出去了但是人家不来,这不是说明卢景程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吗,说不定他连信都拆开看!高安阳是个骄傲的人,被长公主和皇上宠着长大,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头,要什么都能得到。上辈子二皇子没死之前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如今到了卢景程这里,却连连碰壁,她心里哪里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