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只觉得折腾这一遭太过疲累,对船夫说道:“劳烦上岸罢?”
她不想与景柯说话,上了岸径直回府,景柯被孤零零扔到船上。看着清风的背影逐渐消失,心中竟有些酸涩。他承认自己用了手段,自己中意一个女子,找人查她是应当的。那探子每日来报,欧阳大人陪三小姐砍树了,欧阳大人在三小姐府上待到深夜,欧阳大人今日呆了粽子给三小姐…好似定情男女一般。
清风心乱如麻,脑中满是欧阳澜沧与赵越溪站在船头仰头看烟火的样子,那样般配。欧阳澜沧如天上明月,又是朝堂新贵,看上他的女子自是数不胜数。想来自己与那些女子比不起的,父亲落魄自己又逃了家靠卖字画为生,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这个道理她从前也懂,是以在那日看到他与赵越溪亲热之时便悬崖勒马,只是那时二人整日见面,他又那样好,清风极偶尔也会奢求,或许自己会与他有几分缘分。
今日算是彻底醒了。回到府中拿出那把扇子愣神,那时她亲手为澜沧做的。静念说他们府上蚊蝇多,都是糙汉子不喜驱蚊,澜沧时长看着看着书一巴掌拍自己腿上。是做来送给澜沧的,此生没这样的机会了。死死咬着唇将扇子放进盒子中,再也不敢打开。
澜沧送了赵越溪后向回走,路过清风的门口,看她院内的灯灭了。站在她的院门口许久,静念在一旁唤了他三声他才缓过神来。
“耿叔问要不要给大人备饭?”
“哦。”澜沧低低哦了声,想起清风做的那把扇子,怕是不会再送给自己了罢!
第17章七月
距离那日永安河看烟火,已过去近十日,清风无声无息。本就在京城轻飘飘一个人,这样静下来,更如消失了一般。好在下人每日来报,三小姐的院门开了几回,三小姐的下人买了小叶紫檀回去…多少能知晓她还活着。
景柯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捏着一串小叶紫檀串珠,揉几下向鼻子下面送了闻闻。舒月在一旁绣着帕子,与他说话:“父皇快回来了,说是已经到了冀州。”
“嗯。”景柯嗯了声。
“父皇这回去无盐镇,不知经了什么,说是要在后宫给京城的公子小姐办一回宴”舒月起初听着这个也觉着稀奇,父皇多威严一个人,这会儿要搞这些花样,知晓的明白他是要点鸳鸯谱,不知晓的还以为父皇要给自己选妃呢!这样想着又说了一句:“穆宴溪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舒月自说自话许久,都不见景柯有动静,抬眼一看,人家眼望着窗外,不知看着什么愣神儿。于是放下手中的绣品,走到他眼前,娇嗔说道:“跟你说话呢!魂儿去哪儿了?你若是想人家就赶紧去,别占我这贵妃榻!”
景柯收回神,看到眼前的舒月红着眼,是真急了。连忙把她拉进怀中哄着:“胡说什么呢?本王想谁了?”
“你心里在想谁你心里清楚。前些日子永安河放烟火,你闹的阵仗够大的,第二日京城都传遍了,大皇子要纳妾了!”舒月在景柯怀中挣扎,舒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景柯要纳妾,纳就纳了。从前又不是没为他纳过妾,但那会儿他不像如今这样,掉了魂儿一般。眼前这三小姐,要真抬进来,看景柯这疯魔劲儿,这王府的天还不得变一变?
景柯嘿嘿笑出了声:“整个京城都在传?那感情好。”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将舒月推开,手在她臀上拍了一把,转身出门了。
到了清风门口,整了整衣领,伸手叩门。小七听到叩门声跑来开门,门一开,这回门外的这人不能叫怀古先生了,得叫大皇子。也不能让人家吃闭门羹了,只得说一句:“请大皇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秉。”
院内的清风听得清清楚楚,她着实不想让景柯进门,于是随着小七出来了。她这些日子吃不下亦睡不好,原本圆润的小脸儿,此刻变成了一张小尖脸。朝景柯弯身请安,而后问道:“不知大皇子光临寒舍为哪般?”
“……不是说好了卖你的字画?”
“不卖了。”
“出尔反尔?”
“对。”清风一个对字,将她的混不吝体现的淋漓尽致,景柯吃了憋,愣了愣,而后咬着后槽牙问她:“宋清风,你不懂本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找你是吗?”
“清风不懂。”
“好,那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看上你了,本王要娶你!”
“大皇子兴许是跋扈惯了,从前想娶什么女子便娶什么女子,大皇子手到擒来,美人心甘情愿。清风,不嫁!”
“………”景柯是真长见识了,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万贯家财如过眼云烟,宁愿在这破院子里清贫过活,也不愿去他府上享福。知道自己杠不过清风,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图什么呢?”
“图高兴,图自在。”
“我去找你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已搬出宋府自立门户,我父亲亦管不了我。若是大皇子要强娶,那你直接抬棺材来。”说罢朝景柯欠了欠身,柔声道了句:“不送。”
景柯被清风气笑了,扶着墙笑了半晌。他这一笑,倒是把清风看傻了,歪着脖子看他笑。
景柯笑够了,朝清风摆摆手:“宋清风,你来。”
“不去。”
“我能吃了你?”
清风一想,的确不能吃了自己,向前迈了两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