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府中的管家也没想到,一时间十分吞吐:“小人也不知道。当日,小人过去时确实是叮嘱过那老鸨的呀……赎身金也交齐了,老鸨当场就将卖身契撕碎,不至于会反悔才对……”
银止川拧眉驻目,沉默片刻,道:
“我再过去看一看。”
手中的名刺是由最精美的桦皮纸制成的,拿时轻柔绵软,凑近了,还能得到上头的脂粉香气。
银止行从前最致力于收存照月回给他的信笺,每一封都好好地放在箱底,说要等来日成婚的时候拿出来给照月看。
只可惜竹篮打水,终成空梦。
银止川低低地笑笑,神色中有种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萧瑟的神情。
这次银止川去秋水阁时是下午,竹阁席挂在窗户上,将绵软的日光切割成一条一条的。
落在桌子上微微地晃。
照月没有用花钿与脂粉,只很细白纤瘦的一张小脸,拥着琵琶,有一搭没一搭地出神拨着弦。
银止川走过去,轻轻地咳嗽了声,女子才回过头来,看见他微微地一怔,然后笑了笑。
“你与你四哥长得真像。”
歌姬一开口,就如此说。
她给银止川倒了茶水,薄薄的一杯,慢慢推到对面,低声说:“请不要嫌弃,随意坐吧。”
秋水阁的下午是没有什么人的,乍然感受起来,还算安静,有种与晚上的喧哗孑然不同的静谧。
歌姬的头是略微侧着的,发间有一支金色的钗子,上头的流苏一直在因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为何没有离开秋水阁?”
想了想,银止川还是开口问。
“这里挺好。”
照月淡淡说:“我也不想去秦府。”
银止川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我这一生,只有两次想离开秋水阁。”
穿着藕色轻纱的歌姬望着卷帘外,轻声说。
她是那种很纤细的女子,抱着琵琶的手腕盈盈不及一握,看着像一只失群的绵羊,可怜羸弱,很容易就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风尘地的女子、少年多是这样的气质,那样的保护色能让他们更容易地在这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