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怜爱的情感太高高在上,像是一种悲悯。
贺昭说不清为什么对易时那么有自信,但易时就像岩石缝隙里的植株,有一股韧劲,只要一点儿裂缝一点阳光一点雨水,给他一点儿时间就能顶着黑暗和沉重往外野蛮生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需要别人的同情?
谁又能去怜悯他?
易时:“在小提琴这条路上废了。”
贺昭问:“你很喜欢小提琴吗?”
“说不上喜欢,小时候刚好学了这个乐器,碰巧有天赋,就学了下去。”易时说。
与其说喜欢小提琴,不如说喜欢沉浸专注于拉小提琴这件事。小提琴像一个容器,像一个朋友,接纳了他,聆听他,消耗了他童年许多空白孤单的时间,让他有了发泄情绪的途径。
“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天赋的?”贺昭郁闷了。
小提琴、篮球、学习就连游戏……易时去学的东西,总能做得很好。
“很多,”易时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补充,“我不会画画。”
会画画的贺昭哟了声,上下左右审视着易时,扬起笑脸:“啧啧啧,易时同学,你可真是越来越上道,越来越会聊天了,果然是我教导有方,如今看来当初老周安排你跟我同桌真是明智之举。”
易时:“难道不是因为只有你没有同桌?”
“诚然也有这样的原因,”贺昭说,“你肯定不知道,老周一直让我照顾你呢。”
“你有吗?”易时看着他。
“我没有吗?”贺昭反问。
静了几秒,贺昭说:“我确实没怎么照顾你,谁让你抢了我班草的头衔,你来之前我可是全班最帅最受欢迎的。”
易时:“你现在也最受欢迎。”
贺昭开玩笑说:“现在啊我们就五五开吧,他们也就不敢招惹你,不代表你不受欢迎。你想啊你五的那一半本来都是我的,我能不记恨你吗?现在是我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你不应该感动吗?”
“嗯,感动。”易时说。
贺昭伸出手:“空口无凭,我要点儿实际的。”
易时看了他的手一眼,没有动:“晚上请你吃饭。”
“行吧。”毕竟人家刚跟他说完自己的不幸经历,贺昭极好说话地放过了他,“对了,说起吃饭,你不用提前跟你舅舅说一声我一起去吗?”
万一人家没有准备他的份,那该有多尴尬啊。
“说了。”易时说。
易时拿起小提琴打算放回去,走到房间门口忽然说:“以后没地方去,可以来这儿。”
贺昭问:“不管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