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的社员们大都是不开明的,不愿意把孩子送过来读书,能送孩子们来读书的,可不就是思想开明的“好妈妈”,“好爸爸”?
庄玉林跟着他的“勤快妈妈”和弟弟一起回家了,母子三个在路上又摘了不少野菜,到了家,庄玉林自觉带着弟弟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写作业,陈夏花关了门,又去收拾菜地。
菜地里的卷心菜能收了,里边的心裹得紧紧的,菜一旦能成了,几天就能收成了,陈夏花数了数能收的,心里有了数,把上回已经收过的一行土给翻了。
庄民国到家的时候,饭菜都烧好了,炖了蛋,贴了饼子,陈夏花跟庄民国说起了卷心菜:“有两行都能收了,一挑子肯定装不下。”
庄民国心头顿时有了主意:“一挑装不下就装两挑,卷心菜好换钱,公社收呢,明天一早我送玉林去读书,先送一担去,公社要再回来挑一担过去。”
像卷心菜这种,里边裹得紧就更重些,像村里送去公社的菜,都是让它多长长,长老些、重些才舍得送去,太青了怕分量不重,少钱。
这种思想到几十年后都有呢。
那时候大儿玉林给他在镇上买了房子,庄民国偶尔也去住住,在镇上没田地,吃喝都要靠买,庄民国有社保,每个月也关工资,日子宽裕,也学了几十年后的思想,觉得那些大棚菜没有人家村里私人种的质量好。
买了好几回,买回来的菜不是老了就是虫洞子多,丢丢洒洒的,最后一把菜炒一盘都不够,其实真说起来,把菜给种老了才卖,多不了几毛钱的,有这时间,都够种第二茬了。从那以后,庄民国买菜就不拘了,不管是大棚还是私人种的菜,只挑新鲜的。
吃了饭,庄民国端了碗去洗,又烧了水,旁边大房那边,大嫂刘春枝又在阴阳怪气儿的隐射人。
隐射的是老两口。
刘春枝白天丢了人,人家说起她就笑,刘春枝羞得下午连工都没去上,跟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一下午了,气不顺呢,这会就骂大妞二妞姐妹俩,实则是隐射两老口把给了她钱的事到处说。
又骂大妞两个投错胎。
老两口那边没点灯,也没回话,庄民国手一顿,好一会又继续兑了水给陈夏花他们洗脸洗脚。
一早,天还没亮庄民国就起来了,先去菜地里砍了一担卷心菜,用布盖着,等天亮了烧好了早饭糊糊,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把大儿玉林的午饭给装好,庄玉林就挑了担子,送大儿玉林去读书了。
时间还早,路上也没几个人,等把人送到了学校,社员们也开始上工了。
齐玉等他这卷心菜等了好久了,“县里都不够分的,你这一担子送过去就没了,太少了。”
庄民国老实笑笑:“等会还有一担,我媳妇看过了,过几天都陆续可以收了。”
“行,到时候收了就送过来。”
庄民国往公社跑了两趟,又给他爹买了几幅药,一只烤鸭,上回就答应了小二的,他过生的时候也给买一只。
到三月底农忙开始前,庄民国把菜地里的卷心菜都送到了公社里,一担子七八块,他跑了十来趟,挣了七八十块。
番茄、荷兰豆的种子也相继洒了下去。
农忙秋收是村里的大事,大大小小都要去田间地头,庄民国这样年轻力壮的就多干些,老弱妇孺就干些轻松的。
从三月开始种水稻、玉米、红薯,到五月中旬了才歇下来。
第23章
过了五月就闲下来了,庄民国这等青壮年就被安排去排水挖渠。
家里的番茄和荷兰豆早洒的已经能挂果红了,三月份洒下的也挂了果,还是青的,这几个月庄民国两个再忙都没忘了伺候好菜地,给地里施肥锄草,洒草木灰。
番茄一熟,庄民国先摘了几个放到灶房的篮筐里,自己家吃。
番茄炒蛋,番茄蛋汤,都是十分美味又普及的家常好菜,乡下种番茄的少,城里也吃不上,鸡蛋是“鸡屁股银行”,自己家里是舍不得吃,都要拿去换钱。
晚上吃饭,庄民国亲自动的手,让陈夏花去隔壁叫了两个老的来一起吃,两盆番茄炒蛋,番茄蛋汤一摆上桌,桌上就没有不爱吃的。
小二玉春把番茄炒蛋和在饭里,拌着吃了大半碗。
庄炮仗心头是有数的,庄民国在菜地里来来回回总是能见到的,“地里的吧,藏好咯。”
一个人挣钱,都要叫人说的。
庄家住得离村口近,偏了些,他们菜地旁边就是后山的果林,没几个人特意往那里去,庄民国每回送菜去公社都是挑的人少的时候去。
“你放心吧爹,这个月药吃完了吗?”
“吃什么药,我这腿吃了多少药了,好了。”庄炮仗朝他摆手:“别买了。”
晚上庄民国怕他们回去看不到路,把人送了回去,他大嫂刘春枝开的门,阴阳怪气儿的笑他,“关门偷偷吃肉呢。”
庄民国笑得憨实:“没偷偷。”
庄炮仗说别买了,庄民国给公社送了番茄去,顺便还摘了些荷兰豆,荷兰豆不压秤,但价格收得贵,庄民国送过去的番茄和荷兰豆没卷心菜重,但总得算下来,比一担子卷心菜还贵两块钱,收了钱他就去买了药。
他爹庄炮仗的药是兄弟两个平摊,一个人买几幅,一个月就够了,庄民国月月都没忘,回去照旧先放了篓子,把药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