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自是吃的谁也不痛快,老太太心心念念着钱云留在晋州城的那盘子肥肉,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会在钱云这里碰了这么大的钉子,换做谁能高兴的起来?
吃过饭,钱云还想留老人家坐坐品品茶,谁知道人家竟是半点情不领,臭着脸说自己累了,直接回到柳家安排的客房去休息了。
钱云抿嘴笑了笑,张氏无奈地叹息,帮着婆母说好话道:“你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祖孙,想来也应该明白她的脾气,人越年纪大越跟孩子似的,想什么做什么,她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着能帮你一把,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计较这些个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钱云抿了口茶,看着自己指甲上染着的红豆蔻,朱照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最喜欢她的这双修长白皙的手,她放下茶盏后掩唇笑道:“我怎么会和祖母计较,如果真要好好的计较,以前那么多事情如何能算得过来,您说不是吗?”
张氏抽出帕子压了压嘴角,脸上的笑容虽在却也含着淡淡的轻愁,她为难道:“有些事情倒真是轮不到我来说什么的,只是都是一家人,就算当初不管有怎样的过节,往后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能忘却还是忘却的好,毕竟人都是朝前看的您说是吗?”
钱云想也没想地应道:“母亲这话说的对,不过人啊,总会是有小心眼的,没谁在最渴望着被人好好对待的时候却被人忽视还能笑得出来,怨不得有人总说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您说是罢。我觉得我这辈子活的也够艰难了,我母亲好端端的人儿就在人家门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害死了,我当初什么都不懂,等到现在一切都知道了,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不能将这种事情告诉外公,她向来心思重,只要稍稍露一点口风就能猜到,您说他年纪也这般大了,若是被他知道这种事,我真怕他受不住。您也知道,我外公就我母亲这么一个闺女,那可是放到心坎儿上疼着的,当初要不是纵着也不能由她嫁到晋州城去,年纪轻轻地就丢了性命,搁哪个当爹娘的不心疼?钱家亏欠我们母女俩这么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想将这一切抹去当成没有发生过,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杀人偿命呐,这句话可是说着来玩的?”
张氏听着也觉得心酸,都是做夫人的人,不说感情如何,单是和妾侍之间争宠这种事情就够让人头疼的,能在深宅大院里把日子过好,没有心机和手段怎么能成?其实那个时候说爱真的是很累人的事情,说是爱其实哪有功夫真的爱?所有的力气全都搁在和那帮妾侍身上勾心斗角去了。自己本想着嫁人是过好日子的,谁成想到最后却摊上这样糟心的事情,你若是强些,那么日子自然是过得风生水起,若是柔弱,虽然死是最为窝囊的,可是被人压在头顶上踩着,这种事情更是让觉得痛彻心扉。
张氏抹了抹眼睛,说道:“我能明白这种心情,谁当初不是图着和那个人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咱们女人家总是这么容易被辜负,你说能有什么法子?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家的天,真的来事的时候,只有咱们这些女人在前面挡着,为的什么,还不是保全这个能做主的人吗?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说话,可你看看这历朝历代哪个女人不是跟衣服似得?都是这样的,你不认能成吗?”
钱云抿嘴笑了笑,对这话她到还是真不认同的,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道:“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给惯的,要是你不把他当回事,只顾过你的日子还会变成这样吗?肯定不会的,所以我们还是要自己顾着自己,这样才成,有些时候,人只要寻着门道了,不愁自己过不上好日子。拥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就算没了人在身边,只要有大把的银子再,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话说的太过痛快了,竟是忘了门口随时可能有人在,而那个人还是心眼极为小的朱照,所以钱云在说完看着脸色铁青的朱照时,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她就像是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心虚不已,可还是冲着朱照调皮地吐吐舌,希望他能将这件事情给遗忘。
张氏看到六皇子的脸色不好看,觉得自己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待着了,说了几句客气地话便起身离开。她出门的时候,用余光瞥到,六皇子径直走到钱云身边,霸道的将人用到自己怀里,咬牙切齿低低私语的样子,虽然带着愤怒,可还是让人觉得当中充斥着浓浓的爱意,不管多大的年纪,女人所奢求的也不过是这样,可是这样的好男人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朱照待屋子里亮起了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他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难看的很,让钱云心头一阵紧缩,看来今儿是别指望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得罪了这么个祖宗,接下来还不知道得怎么哄才能成。
“我听你的意思是,但凡我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能把我丢下直接走人?恩?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枉费我这么低疼你,把你放在我心尖上疼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钱云难得撒娇,顺势依靠在他的怀里求饶道:“你怎么光逮着这些话听?我这不是被赶得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你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怒气?好了,我知道你今儿不高兴,什么都依你还不成吗?”
朱照更是被他这样云淡风轻的话给气笑了,要是真是这么简单,他还发这种怒气做什么?手抚摸着她的脖子,悠悠说道:“你也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种事情,钱云我这人向来自私小心眼,你最好别犯在我的手上,不管我多么喜欢你,但是你只要你存着别的心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跟在我身边,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人,哪里也不许去,更别说想要把我丢下。”
钱云抚摸着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小心地说:“怎么这么一本正经?我又没说什么,你犯的着这样吗?是我的错还不成?朱照,我也不是个大度的人,你在意的事情,我同样在意,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将来做了什么要把我们娘俩丢下的事情,我还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寻我的办法,去我该去的地方,这话也不是错的是把?我只是给我自己一个可以依靠的保障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也不用时常放到心上来。”
朱照脸上的僵硬还没有完全的消下去,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是微微的软了下来,他用力地将人拢到自己的怀里,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朱照最后才开口说道:“你总是知道拿什么话来气我,非得要将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你才高兴是吗?到底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非得让你这么的欺负我?”
钱云抿嘴笑笑,心里一阵暖,当即傲慢的开口:“我就是要欺负着你,不然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停我的话了,这样你总是被我压在下面,你才能一直正式我的存在,我就是不让那些人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不管是谁,都不行。”
朱照的脸色这才如雨后的彩虹一般明亮起来,他抿着嘴偷笑,看着钱云的眼睛说道:“这样才乖,我心里听着很是受用,至于那种话你往后再不要说,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才好,真是什么都不求了。”
钱云抿嘴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我也对我祖母那样的人很厌恶,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更加不能对她们如何,只会落了人话柄,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连累,将她们打发回去就是了,就是骂我也在晋州城骂就是了,横竖我也听不到。”
朱照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怕什么,你只需要把你想要出的气给出了就成了,什么都不用管,有我在,就算是外面的人骂的狗血淋头也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