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小时候八岁便该穿耳,可因为怕疼,捂着两只耳朵满屋子窜,无路可逃时躲到了他身后,缠着他去向温老夫人求情。
那时温老夫人吓唬她:“不听话的丫头,女孩子长大了出嫁可是要戴耳珰的,你不穿耳洞,将来可就没人娶你了。”
她说了什么?
她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狡辩道:“我不是跟三哥有婚约吗?三哥不会嫌弃我的,您问问三哥是不是?”
贺兰毓想着,心头莫名腾起怒意,齿间轻重不忌狠狠咬了她一口。
温窈疼得嘶一声,眼眶顿时就红了,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脸颊颈间,烘烤得她脸颊滚烫,极力试图忽略衣裳底下抚弄的手却不成,指尖狼毫颤抖得难以为继,在纸上画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专心练你的字。”贺兰毓衣冠禽兽,装模作样屈指在宣纸上点了两下,又问:“听闻你前些时候教丫鬟去了西偏门,想出去?”
“我想不想对你而言有区别吗?”温窈咬着唇,眉间紧蹙。
他闻言挑了挑眉,薄唇轻触她颈项,喃喃道:“金丝雀在笼子里关久了活不长,总得放出去透口气的。”
“再问你一遍,想出去吗?”
温窈眸中闪烁了下,怕他出尔反尔,到底还是嗯了声。
整整写满两张纸,温窈撑在小几边双臂发软,上衫衣摆松松散散,雪白的颈项上星星点点散落着殷红的痕迹,像是雪地里飘下的梅花瓣。
他临走前留下话,说后日会放她出门一趟。
晚上就寝前,温窈唤来观灵,嘱咐道:“他准我后日出门一趟,你替我去郊外庄子将上半年的账收上来,再立立规矩,别教那边儿管事的偷懒耍滑。”
她出阁这么多年,手中有些私产,当初郑高节虽将她困在雾月小筑,但没动里头的东西,这些都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也是她对来日的盼头。
出门这天主仆两个起了个大早,拾掇好,正准备出发时,却见来福带人捧着件衣裳进了院门。
那是件男装常服,来福教人将衣裳搁在圆桌上,发自内心地替她高兴。
“今儿爷要往秋茗山赏枫,这是给姨娘准备的,您快换上,去西偏门等着爷。”
第9章故人她的脸面。
冠冕堂皇地说放她出去,到头来却原来就是这个德行。
温窈心头堵住了一口气,换好衣裳出西偏门,贺兰毓已坐在马车上了,掀开车帘朝这边儿看一眼,指了指她身后的观灵。
“教你来,你带个丫鬟做什么?”他眉间凝起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