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不计较,玉白就注视着李沅意味深长地说:“早听说小妹嫁了个好相公,今日一见,妹夫果然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四个字,咬的很重。
第92章92君心似我心
吃过饭后天都黑了,同爹娘简单说了几句后,玉容卿让李沅陪爹娘说会话,她跟玉白去后院谈心。
坐在廊下吹着初夏的风,两人交谈过后玉容卿才知道玉白半个月前就回来了,那时自己还在路上努力的贴画像找他,谁知他都已经到家了,也不会捎个信儿给她。
天底下哪有这么让人操心的哥哥。
玉白这六年间去了不少地方,一开始北境看风雪,嫩滑的脸都吹干了,后来又去江南游历,欣赏山水作诗作画,一年时间就把携带的银票花了干净,两手空空,有时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想什么闲情雅致。
“你那位谈诗论词爱风雅的女词人呢?”玉容卿嘲讽说,“当初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
“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分开了,我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时间过去很久,玉白对那女子的记忆也淡了,现在谈起来也觉得自己可笑。
年少时做过不少荒唐事,玉白曾真心仰慕那女词人,只是在一起日夜相处,反而觉得她同自己想象中的爱人并不一样。
她只是比较有文采,作诗作词比他的水平高上许多,除此之外,玉白看到更多的是她作为女子的谨小慎微,身为女子要在一群男子之间周旋,她并非真心同他“私奔”,只是想要找个人陪着上北境、下江南罢了。
从她分开后的五年,玉白一无所成没脸回回家面对家人,便四处闲逛,偶尔替人写信、写牌匾、看面相赚点零用,日子也过得去。
直到三年前,玉白在青州得遇一贵人,那贵人赏识他的画技,给他不少银子,还留他住了一阵子,玉白也是在那时结识了为贵人看病的曲中鹤,二人相交知己,结为兄弟。
二人在青州呆了两年,贵人忙于事务无暇顾及玉白,二人便结伴离开,路过荆州的时候,遇见了刘显。
后来发生的事,玉容卿都知道了。
想来二哥哥画技平平却能受到一众富商追捧,也是借了那位“贵人”的光。
“青州……”玉容卿总觉得耳熟,她好像从谁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地名,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这几年玉白过的也不是一帆风顺,但好在最终都想开了,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离开徐州了。
“我看见你开了一个书肆,就想等你回来后,求你能让哥哥去书肆呆着,看店也好帮忙也好,我都愿意。”家里三个孩子,玉白是最娇气的,没有玉疆的坚毅果决也没有玉容卿的温柔坚韧,最会耍嘴皮子跟人家谈风雅。
在外头风雅够了回来,也就知道自己没什么诗文天赋,偶尔画几幅画还算堪用,二十四岁的年纪闲在家里未免不像话,不如如看店,又能舞文弄墨又能赚点小钱。
玉容卿没有轻易答应他,戳戳他的胸膛说,“二哥哥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我可不敢把店交给一个新手,哥哥有这个心的话,先去店里帮两天忙吧。”
有机会就好,玉白点头同意。
他这六年在外见识了不少人和事,可惜自己却碌碌无为,没做出过什么大的成就,就只勉强会画几幅画而已。
现今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能再像少年时候那般任性,玉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爹娘再对他失望,要帮玉容卿经营好家业,也得帮她清除掉身边不堪用的人。
六月的夜风带着吹散闷热的清凉从天空落下,庭院中绿植生长茂盛,处处可听虫鸣,不远处的绿树上传来清晰的蝉鸣,吱吱长鸣,是夏天的声音。
“小妹。”
玉白挪着屁股坐到玉容卿身边,“哥哥是真的收心了,以后也不走了,你要是还生我的气,就打我两下消消气吧。”
玉容卿原本情绪控制的很好,听二哥哥这么说,她鼻头一酸,掉了两滴眼泪。
小时候家里最宠的就是玉容卿,玉白即便没什么真才实学,也不像大哥那样长的壮有力气,却也是处处维护小妹,最见不得她掉眼泪。
一双天生的桃花眼看见小妹伤心难过的模样也自责地垂下睫毛,玉白单手搂着她的肩膀,愧疚道:“都是二哥哥的错。”
玉容卿摇摇头,啜泣着:“我很想你,我也想大哥哥,我们都已经好几年没见了……我找不到你们……”
“小妹别哭了,我前不久得到了大哥的消息,也已经跟爹娘说过了,大哥他现在正在边关御敌,等稳定下来后会给我们写信的。”
“大哥哥真的去当兵了?”
玉白低声笑了,“那当然了,咱们大哥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倔的要死,肯定顺从初心去当兵了。”
廊下兄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聊起两人一同尊敬的大哥玉疆,能得到他的消息,玉容卿更开心了。
玉白笑着给她出主意:“到时候大哥回来,我按着他,你上去揍他解气。”
玉容卿摆摆手,“我可不敢打大哥哥,他脾气又不跟你一样好。”
两相比较出优劣,玉白虽然不如玉疆有本事有力气,但是待人接物的脾性却是好的,就连生他气的娘亲都能被哄的开开心心,回来不过半个月,在徐州城中就挽回了不少因为离家出走而败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