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在微凉的细雨中紧紧相依,任凭湿冷的雨滴打在身上,他们相拥的肌肤也依旧温暖炽热。
李沅心中升起一股自责,他厌恶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卿卿,明知道庆王危险,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脑中再次回想起萧成说过的话,他是皇子,而他的死对手是二皇子。
他能够成为另一个人的对手,至少说明,自己从前是个颇有能力的人。
李沅默默做了一个选择,虽然过去过于阴沉黑暗,让他不堪回首,但如果接受过去能够让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卿卿,他也该让自己迈出舒适区,直面那些藏在回忆里的曾经。
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玉容卿的后颈,弄得她皮肤痒痒,又听到李沅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卿卿,我会保护好你的。”
玉容卿轻笑一声,抿了红润的唇低声回他:“我相信你,不管是生是死,咱们两个都要在一起。”
她知道此行凶险,做此决定也并不仅是一时冲动。
知道了这一点的李沅,心中触动,低头在她后颈上轻轻舔舐然后咬了一口,像是做了个印记一样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后颈上传来轻微的刺痛,玉容卿将痛呼堵在喉咙里,还以为是李沅因为在马上比较害怕才做出这种异常的举动,随后便听他说:“卿卿,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怎么突然说起了生死的问题。
听他说话语气严肃还带了几分坚定,玉容卿突然紧张起来,觉得是自己先挑起了生与死的话题,忙安慰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咱们一起好好活着。”
以后日子还长呢,想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他陪着,玉容卿也无憾此生了。
夫妻两个黏在一起腻腻歪歪,李轩偶尔转过头去瞟一眼,见了李沅那不成器的模样,心底满是不屑。
骑马不过片刻便到了裴府门前,原本庄严的裴家府邸,如今门口却站了陌生的银甲士兵,一个个横眉竖眼很凶悍,里头还传出阵阵惨叫声,凄厉惨淡,只叫人听了心底生寒。
玉容卿心惊胆战,李沅下了马,又把玉容卿扶下去,二人站在门口,被左右两排士兵“请”了进去。
路上听着那凄厉的叫声,玉容卿紧张的握紧了李沅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李沅就会被人拖走。
走在最前头的李轩不经意的说道:“玉姑娘与袁公子不必担忧,不过是有几个不老实的要挨几下打罢了,不会死人的。”
轻描淡写的从容,仿佛这惨叫声丝毫没入他的耳朵。
原本几个大家族的人都被绑在一起,李轩也没打算一开始就用刑,好声好气的跟他们商量,要他们拿出家底儿来献给他,还要帮他重建庆军。
坐在桌子上做能聊的事,偏偏有人不乐意,非要在他面前装什么忠臣洁士。
先是嘴最硬的贺老爷因为骂庆王是乱臣贼子,被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随后是忠贞不屈的裴仪不愿与庆王为伍,连同他的夫人一起被打了十几鞭子。
身上带了伤,疼痛难忍,动都不能动弹,嘴上便老实了。全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康守居默默看着这一切,心虚着不敢说话。
到审问到他的时候,刚解了嘴上的破布,他还没说两句,身旁的刘氏便迫不及待的要投诚表忠心,又说康家的远亲在京城做大官,一定能为庆王出谋划策,共商大业。
本是件互惠互利的好事,李轩听了也很乐意,可当刘氏说出康家那位大官的名字时,李轩原本缓和一点的脸瞬间又冰冻了。
康林。
李轩陷入回忆中,阴沉道:“原来是康林啊,还真是有缘分呢。”
“对呀对呀,王爷是皇族来的贵人,前程远大,我们康家一定会鼎力相助。”刘氏谄媚的笑着,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脸都快笑僵了,还不住地撺掇一边的康守居,“老爷你说句话呀,咱们的性命可能在王爷手上捏着呢。”
康守居心情复杂,他本是为了结交权贵而来,没想到碰上个反王,还是个打了败仗逃到徐州的,一看就知命数不久。
但他的嫡长子康瑞已经重病不起,成了个话都说不出来的废人,他们康家只剩下康齐这个独苗了,如若连他的保全不了,康家的香火就要在他这儿断了,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对康齐的看重和对庆王的惧怕在心底交织,又在刘氏的撺掇之下,康守居放弃了底线,随刘氏一同应和。
“贱内说的对,我家表兄在京城颇有人脉,前几个月还有幸得到提拔,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了,一定能为王爷出犬马之劳。”
“户部尚书啊。”李轩轻叹一句,“你们可知道他这个尚书是怎么得来的吗?”
康守居与刘氏战战兢兢的摇头。
“你们说的对,康林的确为本王出了犬马之劳,数年前,他因为在京城做本王的眼线,本王才在皇兄那里举荐他,让他做了个户部侍郎。”
说到此处,康守居如释重负,笑道:“原来王爷早与我家表兄有来往,真是有缘分。”有康林的关系在,便不怕庆王会伤他们了。
只是李轩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可是以他的才能,做个侍郎远远不够,便物尽其用,将我在宣州的情况倒卖给其他的人,甚至将我的计划暴露给平阳王,这才高升到尚书的位置,不然,本王也没机会来你们这儿,同你们攀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