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颂看了一眼笑着喝酒的叶长生,突然有些感慨,认识他这些年,他总是更愿意独处,像是寥落了一身的清冷,又仿佛与热闹毫无关系,如今看来,不过是没有一个人把他拉进热闹里去罢了。
叶长生也感慨,他抿了一口酒,黄酒的甘醇让他觉得有些微醺,从来没过过这么热闹的生日,现在终于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的激动和雀跃,好似自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焦点。
而这些,是因为余声,他的余声。
“……老叶,你说圣诞节我送口红送哪个好?”他回过神,听到王江帆问他。
他新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正是追得紧的时候,想尽了办法去讨她关心,却始终不得要领,急得他抓耳挠腮四处求助,就连往常他觉得最不会哄人的叶长生也要问一问。
叶长生愣了愣,随即脱口而出道:“不要买ac的,太苦了,买ysl圆管的那个,那个甜!”
“……你咋知道?”王江帆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半信半疑的问道。
叶长生被大家灌了一轮酒,已经有些醉了,他一旦醉了有些话就不像清醒时那么难出口,听闻王江帆一问,他立刻就飞快的应道:“我吃过。”
他的话一出,众人立刻就静了片刻,而后全都哄堂大笑,吃过口红这种事,如果不是真的把口红转出来吃了,就是只能在某个特定时候吃到,搞化学的总不可能一把年纪了还好奇口红的化学成分,叶长生明显就是属于后一种情况。
这样一想,众人的目光又在余声那里滴溜了一圈,笑声愈发不怀好意了。
余声被他们看得发窘,心里吐槽叶长生的大嘴巴,面上却还要端着羞涩的笑,幸好叶阿姨和老爷子把得住场面,忙把话题岔了开去给她解围。
吃过晚饭后吹完蜡烛,一群人对蛋糕好似也没什么兴趣,就又回了客厅去休息,等酒意散了才做回去的打算。
莫绮华和欧anna留了下来帮忙收拾碗筷,叶长生从陇西路搬过来之后又回去了一趟,将洗碗机搬了过来,林阿姨在最开始的半信半疑之后就接受了它,毕竟不用洗碗会减少很多的工作量,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它就正好派上用场。
夜渐渐深了,叶长生亲自将朋友们送出门,明颂临走前还特地提醒他别忘了正事,他点点头应了声好,然后看着他出了门就转身关门落了锁。
回到屋子里,老爷子和林阿姨已经准备休息,余声正在门廊下踮着脚去按灯的开关,开关装得有点高了,她个子又小。
她头发散了下来,仰着头就垂到了腰际,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像扫把一样扫在他的心尖尖上,他忍不住三两步走了过去,从背后将她拥住。
余声关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愣了愣,然后索性整个人靠近了他的怀里,理直气壮的吩咐他道:“帮我关个灯。”
叶长生立即伸手按下了开关,原本亮如白昼的院落一下子就幽暗了下来,只有客厅里透出的灯光打在门口一寸地上。
“……阿声。”叶长生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她才洗了头,发丝上他熟悉的味道正浓烈。
余声握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转了个圈正面对着他,背被他抵在了墙上,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半晌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长生,你还醉着?”
叶长生先是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今晚的酒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长生。”余声突然叫了他一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海棠树底下还埋了一坛陈年的女儿红。”
“……二十九年的?”叶长生先是怔了怔,随后眼里迸出来的亮光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我……我什么时候能喝上?”
他才问完余声就笑了,笑得像夜里绽放的一朵花,“你当新郎官的那天。”
叶长生一愣,随即低头用力的吻了下去,这是余声第一次给他的回应,还是他想要的答案,让他如何不激动。
余声整个人被他抵住,前面男人的胸膛滚烫,心跳声在黑夜里听得分明,那一声又一声的声响砸在她的心里,让她觉得背后原是寒凉的墙壁也变得温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次写到明颂,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_←
因为都是在给他塞狗粮-_-||
上一章作者有话说提到闰月生日,有小仙女在评论里告诉我闰正月和腊月的人更惨,我去查了查,哈哈哈哈虽然真的惨但我们这几代都没人碰得上吧(?Д?)
瞬间觉得自己还是不错的,起码一辈子可以过两三次真?生日←_←
☆、九曲红梅
叶长生生日的第二天是冬至,《周礼》中言“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可见冬至有祭祀的习俗,余声这天当然也没忘早早就去顶楼的小祠堂上香,下来时看见请了半天假的叶长生正在挂一幅九九消寒图,她就站在一边看着。
“阿声,来填一笔。”叶长生挂好后退开几步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叫她。
余声依言上前,提起沾了红色颜料的画笔小心的涂了一片花瓣,涂完了就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回头问叶长生:“消寒图是买的还是你画的?”
“爷爷画的。”叶长生收拾好东西,拉着她要去吃早饭,“阿声,等下我们去陇西路一趟,要给奶奶上香。”
余声应了声好,想了想又道:“要去住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