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这种崇高的哲学话题,林催云思考过讨论过,但从来没有亲身实践的想法。
面对裴不争的质问,无论怎么解释,他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林催云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裴不争小时候被欺负了会瘪着嘴求他抱抱,一点泪意都看不到,但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他总是像这样红着眼眶,软包子一样,很可爱。
现在他汪着一双眼看着自己,情绪爆发,眼眶越来越湿:“云云这五年怎么过的啊。”
林催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没打算利用他的悲伤来加深两人的关系,只想赶快把人哄好,不得不抽了纸巾盖住他一双眼,遮住视线:“学习,管理公司,平淡如水,真的没事,别伤心了。”
裴不争拿开浸湿的纸巾,死死攥在手心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鼻音很重。
“你回国后,他们一直明里暗里提醒我,要保护你,肯定是你在国外受欺负了。”
“你一声不响地就出国了,那时候我想了无数遍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每晚做梦,我一直问你,为什么要走啊,你都不和我说话,只是看我,转身就离开了。”
林催云一怔,紧接着心脏一紧。
裴姨说过,裴不争在他离开后有一段时间变得抑郁自闭,谁都拿他没办法。
裴不争从小像泡泡糖一样黏着自己,自己的突然离开肯定是个很大的打击,现在估计是情绪上来了,又有以前的经历作祟,难受。
但是不论是卡牌上的句子,还是出国的原因,都涉及到林催云喜欢他的事实,一个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事实。
因为除了喜欢,面前的人始终是互相陪伴十多年的人,裴不争可能只会将自己当做最亲近最依赖的人,而不是恋人。
他已经没有学生的冲动和热情了,不能一意孤行,他要考虑到裴不争的感情,两个家庭的关系,还有很多。
林催云继承了他妈妈的果断,唯独在裴不争身上栽了跟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林催云轻拍他的手,安慰道:“你没错,是我个人问题。”
面前的身影一动,落在背上的手很轻,他被按在怀里,双眼被迫闭上,耳边的声音很闷很沉。
“云云突然回来,就好像做梦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情绪,所以这十多天,我只抓住了昨天和今天,就好像五年时间什么都没变。”
“如果你明天,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离开,一定要告诉我,以后也保持联系,一年一次也行,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你要好好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离开。”
他的声音变得冷静,身体却在颤抖。
他在不安,在害怕。
裴不争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宠物,面对失而复返的主人,他愤怒又伤心,忍不住亲昵,却害怕被再次抛弃。
他更害怕他的主人永远离开。
林催云目光闪烁,那些话几乎快脱口而出,最后吞咽在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