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传来,她能感受到汤池中的水纹轻轻拍在她身体之上,修长的手指触着她的脖颈,男子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温柔厮磨,听着他呼吸不平地在她耳畔道:“阿若不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谁吗?”
长宁轻笑一声,“管他是谁,良宵美景,不辜负便是。”
萧璟在她脖颈间轻咬一记,“那你也不管那人是美是丑?”
长宁捧着他的脸,定定地看了许久,并没有回他的话,只将吻落在他的眉心,鼻尖,唇角,下颌,萧璟将她抵在池边,一手扶住她的玉背,“唤我的名字。”
长宁的手攀在他的肩头,“璟哥哥……”
这旧日的称呼,已是多年未唤过,萧璟身子一震,他眼眸顿时温热一片,再次吻住她的唇,可不同于方才的浅尝辄止,他吻得又凶又急,长宁快要喘不过气来,可他眸中却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们在这汤池中胡闹了许久,回到榻上又荒唐了一番,长宁鬓发微湿,浅笑着倒在他肩头,“早知道,朕便去良侍君那里去了。”
萧璟似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气的脸色通红,长宁笑了起来,“良侍君自不如卿多矣。”
谁都喜欢在这事上比旁人胜之一筹,可被这样比较,又让他心生醋意,他在这君后的位置上太久,若非他们今日这般忘怀所有,他还想不到自己竟也会这样吃一个侍君的醋,那人自然是不如他的。
“看样子,陛下还要好好比较一番。”
第11章猜疑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之时,饮食起……
第二日萧璟很早便醒了,宫人们捧着冕服进来,隔着一层帷幔,宫人们自然看不到榻内之景,平素矜冷俊美、不苟言笑的君后,衣衫半敞,从长宁的身后拥住,下巴搁在她颈窝处,轻吻一记。
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之时,饮食起居都要黏在一处,半刻都不愿分开,那时长宁对皇位并无想法,对他也算放下了,可转眼间,她成了继任女帝,三月之后,她年少之时爱慕的璟哥哥做了她的君后。
长宁轻抚他的手,“时辰尚早,你再躺着歇会儿吧,我要上朝去了。”
以往他克制自己,她去别处倒也无妨。而现在,若非残存一丝理智,他必会让她今晚再来立政殿,陪他消磨这漫漫长夜。可他昨夜从良侍君那里抢了她,今夜若是再留她,必会惹舅父猜疑。
萧璟将心头的话压了下去,听着她走远。昨夜少眠,可他现下却睡不着,只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一个时辰后,请安的君卿坐在前殿,等着君后起身。薛晗坐在末位,他往日在家中被人惯着,一向起得晚些,可到了宫中却是不敢,只是来时他还有些困倦,可到了这儿,听得这唇枪舌剑,却是想不清醒都难。
贤君笑了一声,“良侍君今日来得倒是早,怕不是翡翠衾寒,本宫这里倒是多些手炉,一会儿良侍君拿去几个。”
良侍君面色难堪,可又不敢显露出来,只道:“多谢贤君挂念,臣侍又岂敢要您的东西。”
昭卿一早便知贤君会拿了良侍君取乐,果不其然,他出声道:“贤君的手炉,哪里是寻常人能用得的,别说是良侍君,就是臣侍,也觉得烫手呢!更何况,咱们这手炉里装的是炭灰,贤君的手炉里装得怕不是醋吧。”
薛晗见贤君被气的眉毛斜起,努力忍住笑意,就连一向不参与纷争的卫贵君,唇角都轻轻弯起,贤君见自己反被奚落,可昭卿那张嘴他又实在辩不过,便只能将战火引到卫渊清的身上。
“是什么都不打紧,反正我们这些做臣侍的,即便再得宠,也比不过正头的主子,本宫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从不敢有什么僭越的心思。一妻一夫,向来便没什么可说的,贵君,你说是吧?”
他这话生拉硬拽,卫渊清不是不知,可他更知道宋子非是想看他失态,他又怎能偿其所愿,“贤君说是自然便是,那宫规贤君可是抄了十遍,渊清自愧不如。”
而另一个抄了十遍之人,却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宫规里有这条吗?薛晗一头雾水,昭卿却道:“贤君在这上面一向是楷模,臣侍也自愧不如。”
见贤君气地站起身来,安卿出来劝和,“贤君还是喝些茶,有什么话坐下说便是。”
云侍君轻声道:“陛下温柔和善,即便是罚,臣侍也觉得是种福气。只是臣侍的字实在丑陋,怕是入不得陛下的眼。”
卫渊清看了关行云一眼,云侍君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对谁都面带笑意,可他依附君后之事后宫皆知,眼下他又三言两语,便给了贤君台阶下,倒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薛晗擦了擦额头薄汗,只巴不得早些离开此处,所幸没过多久萧璟便出了来。
依旧是每日常说的那几句,只是临散之时,萧璟赏了良侍君一些字画,道:“平日里常听陛下提起良侍君的画作得极好,本宫这里正好有前朝崔大家的几副花鸟图,良侍君倒也可以拿去好好看看。”
谁不知昨夜君后自良侍君那里抢了人,如今的赏赐怕是有意为之,权作补偿安抚之意,良侍君笑着领了。
薛晗如今倒也学得谨慎一些,薛迹在立政殿外等得他出来,见他欲言又止,那些话憋了一路,回了福禧堂才说。
薛迹听他说完,沉思片刻,才慢慢道:“这明兰殿的云侍君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人。”